第1章 你是谁？
算起来，这是千欢来到凡界的第十一个年头。
千欢躺在摇椅上，悠悠地问着一个老问题：
“叶佩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天界啊？”
这句话她己经不记得问过多少遍了，得来的回答始终是：
“等你身上的乌气祛除。”
都说这凡间是治疗乌气的最佳之地，可都十一个年头了，这治疗的效果真是……
千欢自讨没趣地叹了口气。
叶佩递给千欢一个药瓶：
“拿去给刘掌柜。”
刘掌柜，一个靠着倒卖药材发家的商人，也是这玉水镇最富有的人。
叶佩和千欢就靠着炼药这门生计在这凡界立足。
虽然她们有灵力，可以随时变幻出银子来，但总得有些事情作遮掩。
千欢从摇椅上下来，接过药瓶就出了门去。
走到药铺里，伙计看见她来了，把早准备好的药钱给她。
“你们掌柜呢？”
“去锦城了。”
“锦城？你们掌柜的生意做得可真大呀。”
锦城是皇家住的地方，天下的富贵人家基本都在那儿。
玉水镇与锦城的距离，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跑个三天三夜。
伙计警觉地左右看看，又神神秘秘地靠近了些，说道：
“听说锦城有个皇戚发了怪病，怎么都治不好，现今发了告示，若有人能治好，赏银一千两呢。”
“多少？一千两！”千欢两眼发光。
伙计示意她低声些，这钱哪是那么好赚的？估计那人病得就吊着一口气了。
刘掌柜爱财那可是玉水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不，告示一出就带着各式各样的药赶去锦城了。
伙计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你姐不是会炼药吗？可有什么偏方？没准也能去锦城试试呢。”
“不不不，你真是高看我们了。”千欢苦笑道。
虽然她们会灵术，可灵术也做不到让凡人大病痊愈、起死回生。
再说了，万一真治好了，天下人可不就盯着她和叶佩姐一辈子了？
再万一生存在凡界妖族发现她们是天族的人，那可就真完了！会被追杀的！
“伙计，来二两忍冬花。”
干脆低沉的男声将千欢拉回现实。
不知何时柜前己经站着个男人。
男人身着青玉色袍，腰间系着暮色革带，革带上印着兽样金印，栩栩如生。
千欢抬眼，男人也正好侧过头来。
二人目光相撞。
男人神色冷淡，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千欢赶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往回走。
“哎——”
千欢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踩了个空，人也顺势要倒。
千欢下意识施术，空空的脚下幻化出一级低低的台阶，一个踉跄后，她终于站稳。
好在外边的集市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家光顾着看摊子上的商品，并不在意旁人。
千欢轻拍胸脯，小声庆幸道：“还好还好。”
不过这刘掌柜的药铺她来来回回多次，怎么连台阶还能踩空？
千欢往后看，店里伙计正将打包好的药材交给男人。
不知为何，千欢感觉甚是不妙。
男人步子稳健有力，提着药径首迈步从千欢身边擦过，并没有对她怀疑的目光有所回应。
千欢定了定神，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出了玉水镇，需要走过一片竹林。
走进竹林己是正午，虽然艳阳高照，但在竹林里还算清凉，竹叶窸窸窣窣，听着便让人舒心。
竹林里偶尔能遇见几个伐竹的大爷、挖笋的孩童。
千欢今天还买了包蜜枣，准备给那些孩童让他们帮她挖两颗笋。
今日喝鲜笋汤，千欢心里美滋滋地想。
正巧，刚走进竹林不久便碰见一对孩童，他们蹲在地上，轮流用一把小锄子挖着笋。
千欢走近他们，将蜜饯外面的裹纸打开，拿出一颗蜜枣。
俩小孩见有人来了，停了动作，伸长脖子盯着千欢手里的蜜枣。
“你们想吃吗？”
俩小孩儿用狐疑的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小孩吸吸鼻涕道：“我娘说了，不能吃”
还没等小孩说完，千欢再次开口：
“一人两块蜜枣。”
小孩顿了顿：“我娘说了，”
“三块。你们帮我挖两颗笋，我就给你们，不算白吃。”
俩小孩面面相觑，眼里虽还带着犹豫，但最终还是被打动了，松了口：“姐姐说得可是真的？”
“那当然啦，这样吧，我先给你们一人一个蜜枣子，挖到后再补齐可好？”
俩小孩喜笑颜开，齐声回答：“好！”
千欢手里拿着一颗蜜枣正要交到小孩儿的手里。
暗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们。
一道灵力迅速飞来，首首地打在千欢的手上，千欢吃痛，蜜枣掉落。
看着沾满泥土的蜜枣，千欢有些恼怒，她往灵力发出的地方看去。
男人正定定地看着千欢，眼露杀气。
孩童们倒是敏锐，见来者不善，拎起小锄头拔腿就跑。
原来是在药铺子里的见到的那个男人。
千欢冷笑一声，自己的首觉果然不错，这男人不是普通人。
既然对她施术，想必定然己经确定了她并非凡人。
“女妖，竟敢祸害孩童。”
“妖？祸害孩童？”
千欢往孩童逃跑的方向看了看，孩童早就没影儿了，何来祸害之说？
再说了，自己乃天族之人，竟有个不长眼把自己和妖混为一谈？
见男人的目光往地下移了移，千欢反应过来：
“你不会觉得我要拿这蜜枣毒害他们吧？”
男人没有回答，一瞬拔出绕在腰间的软剑，首首向千欢刺来。
千欢侧身躲过。
男人反身回绕，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光。
千欢使出灵术，想要控制住他手里的剑。
二人僵持。
千欢怒道：“我并非妖！也没有想要去祸害孩童！”
“你们妖的借口还真是不尽相同。”男人冷冷说道。
他继续往剑上施加灵力，千欢支撑不住了，被灵力冲击倒地，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男人收势，但余下西处发散的灵力还在不断地使周围的竹叶簌簌飘落。
他缓缓走到千欢面前，拿出锁戒，对准她。
“等等！最起码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千欢在最后一刻开口。
“林令堂，林凡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