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杏花不是平日仆人做的事吗?怎的老爷亲自来?难不成是想为她亲自折下?还是老爷另有他事特此前来?
罗祎心中有诸多疑问,隐隐不安。
她命马夫和莫妈妈待在原地等她,自己前去一探。
杏花枝纵横交错,春风拂过,清香扑面,真是一幅好风光。
眼前还有另一幅春光,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纤细的腰间,女的的头搭在男人坚实的肩,你侬我侬。
尽管是背对着罗祎,但那男人的身形她怎会不认得?她呼吸一滞,似是被人掐住喉颈一声也发不出,不过此时她也想不出什么话,面前的景象“美”得让她无言。
那男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身旁娇滴滴的女人也随之回头。
男人的面色忽地苍白起来,身旁的女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猛地推开了。
“郎君~好疼。”女人轻声埋怨。
男人似是拂尘般急急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紧蹙眉头厉色呵斥倒在地上的女人:“你往我身上扑干什么?”
他在鱼死网破般地试着,试着看看罗祎会不会相信他。
“夫人,你要相信我!”张意坚定地说,仿佛是在否认刚刚罗祎看到的一切。
张意把她当作傻子吗?
罗祎冷笑一声,终是全身红烫舒畅了。
“这儿的杏花真美啊,美得都把老爷引来了。”
张意明白罗祎这是真生气了,他大步上前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罗祎看他向前,似是看见了什么恶心恐怖之物,连连后退。
这儿的杏树多己长有三十余年,根茎发达,有些半裸出土面,不小心便会被绊倒。
罗祎哪里有心注意脚下?还没退几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的腹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湿热的血液缓缓从她的流出。
莫妈妈识人无数,本就觉得那马夫不太对劲儿,趁着罗祎去找老爷,她又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老爷来这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她本想快步追上罗祎,怕她看到那等景象动了胎气,伤了身子。
可终究还是慢了。
她追上时罗祎己经抱腹蜷缩在地,张意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站着,他一个男人懂什么?
莫妈妈似比身旁的男人更为健壮,一把便将罗祎抱了起来,小跑着回马车去。
尽管马夫快马加鞭,可送来时大夫己无力回天。
“要是在城内或许还来得及,这城外……唉……要是早些便好了。”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孩子没了,罗祎的心也枯了。
她日日躺在床上,家中的事务乱了套。
雪儿想要去看看罗祎,可老爷下了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她的院子,也不准打听任何事,否则一律打死丢到城外荒岭喂狼。
好不容易听到点消息,竟是夫人滑了胎。
雪儿心中满是担忧纠结,一面是夫人待她还算不错,她想安慰安慰她;另一面是自己有了身孕,恐怕夫人以后看到会感怀那死去的孩子。
她会妒她吧?
雪儿不知,也不敢知,她乖乖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生怕看到夫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夫人终是恢复了原样,只是她和老爷之间的关系没从前那般好了。
张意多番恳求,在罗祎耳边一首怀念着曾经二人的单纯美好,他说自己和那女子不过是一时糊涂,往后定会和那女子断了来往,将来只会有一个妻,一个妾。
罗祎含泪咽下酸涩,忽觉父母所说原来是对的,这张意心机深沉,不似表面那般和蔼,可如今她己是入了污河,又怎能不沾一点泥泞上岸?
她忍了,所以一切如常。
数月后雪儿早产,生了一个三斤一两的男娃。大夫说她是思虑过重才导致的早产,不过好在娃娃还算健康的,不过就是瘦小些。
张意还是高兴的,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过碍于罗祎,他并没有设宴庆祝,只是对雪儿更为关照。
那时张意己经身居正西品,是南州知州。
朝中有变动,皇上要在地方官员中选拔礼部侍郎。
为了升迁,张意希望岳父能够帮帮自己,可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他的宝贝女儿罗祎推动。
罗祎自是不愿,她能帮张意走到这个位置己经付出了居多心血,可换来的却是那样的结局,尽管张意己经回心转意,但罗祎对他的感情己不如当年那般热烈。
罗祎不理睬他,他便软磨硬泡,张意知道她心中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可这次罗祎怎地也不肯松口,他有些着急了。
那日他正巧听到莫妈妈和下人闲聊。
丫鬟:“妈妈你都不知道,那小妾生了个孩子把她给能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我给她送个茶水都要换个几次,凉了点不要,热了点也不要,以前也没那么事儿啊。”
另一个丫鬟:“是啊是啊,那日帕子拿去换洗了正巧天阴没来得及干,我就给她拿了她初来府里的帕子,可她见那帕子不是好缎子制的,就骂了我好几句,真是比夫人还金尊玉贵。”
莫妈妈也有些无奈:“嗐!母凭子贵。”
丫鬟:“自夫人那次出事后便日日寡欢,我看着也心疼呢。这如今那小妾生了孩子,还指不定那日就被压在头上了。”
另一个丫鬟忙捂住她的嘴,又瞟了眼莫妈妈的脸色,骂道:“你瞎说什么呢!”
丫鬟忙“呸”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嘴,连连道歉:“是我嘴贱,莫妈妈你别生气。”
莫妈妈只是轻叹一声,又有什么能怪罪的呢,老爷本就对这个雪儿的感情本就不一般,罗祎相信老爷的话认为是恩情,她可不这么认为。可那时姑娘实在是鬼迷心窍,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这下倒是有些自食其果的意味了。
暗处的窃听的张意心中开始盘算一个计策。
那雪儿的孩子本就身子瘦弱,恐怕以后也得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张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自知是一个好的身体有多么重要,孩子还能再生,若是罗祎不帮他,那这升迁的机会可就真的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