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给了白大夫做了一个眼色。
没一会儿,罗清兰身后便传来一道刺痛。
她推开姑母,往身后一摸,是一根针,白大夫给她刺了一针。
这根针刺进了心里,罗清兰明白,姑母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掺和进来。
还想要说些什么,罗清兰只觉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即便离姑母这样近也看不清容貌了。
罗清兰向后倒下,莫妈妈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张夫人:“先把清兰带回房去吧。”
白大夫走上前来,问道:“你那侄女怎么处理?”
尽管知道张夫人此时内心定十分痛苦,但事关大局,白大夫不得不问。
“先让家丁看着她,等事情稳了下来我再和她慢慢解释。”
“那张大人那边呢?”
白大夫问得更小心了,这是他来到张府唯一的原因。
张夫人生来便不愿做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为了修得淑婉的品性,家母曾派三个嬷嬷看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偷偷地翻过院墙跑出去玩。
后来不知听信了谁的话,张夫人的母亲决定让张夫人出去游历一遍,想着回来定会收心。
于是派了仆从和镖局的人一路护送她游玩多地。
白大夫就是途中所识,不过那时他不过是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儿。
有一次由于过久没讨到吃食,昏在了街上。正巧张夫人路过,便发了善心给他吃喝,白大夫起先念着有口饭吃,便死皮赖脸地跟在马车后面走了许久,张夫人哪见过这样的人?索性觉得他有趣,便收了作家仆。
做上大夫也是阴差阳错。那时罗家里住着一位老大夫,白大夫作为家仆,帮着他晒过几次药,老大夫在他耳边念过几次药名药效他也便莫名地就记住了。
老大夫发现了他的天赋,向老爷讨他收了作徒儿。
于是他便在罗家长大,成了大夫。
对于张夫人,白大夫有着别样的情愫,只不过生来身份悬殊,白大夫并未吐露过自己的心思。
后来张夫人嫁了人,迟迟无所出,罗家便把他派到锦城来,暗中帮助张夫人调理身体。
起初听到张夫人下定决心想对张意下手时,他并未感到震惊,更多的是激动,是喜悦带来的激动。
张夫人在张府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至少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好。
他若是她的夫君,绝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现在就是替张夫人解决痛苦的最好机会,就算是后日查出来了他也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拖累旁人。
“我的提议夫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夫人:“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晚些你将把毒药交给我便是,我会找机会让老爷服下的。”
白大夫抿嘴笑了笑,“不需要你做,我来便好。”
张夫人看向他:“你?现在老爷指定要那个叶大夫诊治,你怎么接近他?”
“这你不用担心,既然是答应你的事,我定然会做到的。”
“若是情况紧急,你便立即停手,我们再另找机会就是。”
白大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好,我听你的。”
罗清兰醒时己经回到了房内,她的身体并无不适,想来白大夫不过只是让她睡了一觉。
门吱呀地打开,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地走进来,手里端着饭菜。
“罗姑娘,该用膳了。”
丫鬟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罗清兰撑着双臂坐了起来,两个丫鬟匆匆退下,把门关上。
罗清兰看她们的动作有些奇怪,似乎在避着她。
她没心思吃饭,眼下做要紧的是劝姑母不要一错再错。
她双手拉开门,门外不知何时站了西位壮硕的家丁。
其中一个开口:“罗姑娘,夫人有吩咐,姑娘近日心神不宁,需得好生修养,还望姑娘待在房中切勿走动。”
罗清兰握在门上的手如心里一般失望地落了下来。
姑母居然软禁她。
她有些后悔和林师兄闹别扭了,当时自己确实冲动了些。
这几日她赌气没去找林师兄,林师兄也没来找她,不然自己突然消失,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这下好了,她被软禁,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桌上的饭菜她一口没动,中午丫鬟们又来送菜,见桌上的半分没吃,纷纷劝道:
“罗姑娘,不要饿坏了身体啊。”
“是啊,你若是有什么闪失张夫人会伤心的。”
罗清兰此时躺在床上,她用被子捂住耳朵,这些一点唠叨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听。
“夫人不来我就不吃!”她喊道。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张夫人早有吩咐,她不见罗清兰,也不许别人见。罗姑娘再怎么闹她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做奴才的只能听命,她们可不想被打发或是卖掉。
还未到下午,罗清兰的肚子就叫了三回,中午送来的饭菜里有烧鸡,就算是冷了香味也没有散掉,像是在刻意勾引她。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若真饿上三天,且不说身体如何,姑母肯定己经下手了。
罗清兰想着,终是想明白了。
她坐了起来,走到门外吩咐:“再送一份热菜来。”
门外守着的丫鬟开心应允着,不一会儿便送来了。
吃饱喝足后罗清兰总算是缓了过来。她己经想到办法给林师兄传递消息,不过她的内心仍在矛盾,若是自己真的将此消息传出,那么姑母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最好的罪证。
罗清兰走到门处,指着院子里养在笼里的文雀说道:“把那只鸟儿拿来给我解解闷儿。”
家丁把笼摘下,让丫鬟送到了房里。
罗清兰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拿着一根小棍子逗鸟玩。
她自言自语道:“鸟儿啊鸟儿,从前不知你被关在这笼中的感觉,现在可算是感同身受了。”
罗清兰神色忧虑,没心思地又逗了它几下,最后总算觉得烦了,便把棍子放下。
她走到门处,丫鬟又靠了上来,罗清兰明白,这丫鬟受了吩咐,让她紧盯着她,切莫让她踏出这房间半步。
罗清兰略带怒气地将门关上。
她又走到鸟笼前,这回她下了决心。
不一会儿,门被罗清兰打开了,打开的一瞬,她把手中握着的文鸟一把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