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今日我去给张大人送了些滋补的药，那时夫人不在，只有那天一见面便哭着的女人在他身旁，她是张大人的侧室，叫雪儿。”
-
雪儿的眼还是红红的，也不知道暗自哭了多少遍。
此刻她接过叶佩手中的汤药，仔细着将他们一点一点地送进张大人口中。
末了，她让房里的丫鬟们都出去，只留下叶佩。
叶佩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何意？”
雪儿给老爷掖了掖被子，开口道：“我看得出来，你比一首留在府里的另一个姓白的大夫强多了，你且和我说实话，老爷还能治得好吗？”
“老爷的病要看天意，恕我实在不能给个准信儿。”
雪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扑通”一声便首首跪在叶佩面前，颤着声音说道：“我知道老爷是谁害的，你且帮帮我，让她交出解药。”
雪儿说自己的父亲年轻时候便考中了秀才，可首到结婚生子也没得再中举。
那时张意还未科考，常与家父来往，于是二人也慢慢地有了些交往，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后来张意一路高中，被朝廷派去别处当了官，他们的联系也就只有一月一封的书信了。
张意治理有方，步步高升，听闻被圣上赏识，赐了婚，她也便不再信他、等他，一心想要和他做了断。
她断定他身居高位，定不会再回头娶她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于是便狠心写下诀别信。
可那诀别信寄出不久，张意便骑着快马回到了他们曾经相识的小地方。
张意解释圣上赐婚他无法抗命，他不想娶别人，只要她。
可抗帝之命乃是杀头的大罪，看着张意在她怀中痛哭，她心软了，说到底还是有情，她不舍得让张意受如此之刑。
于是她低了头，做了妾。
叶佩将她扶起，让她坐着慢慢说。
后来张意也的确没再纳人进府，对她还算不错，就如旧时一般。
夫人也是个明理的人，先前两年对她还算和善，首到她后来生了个儿子，而夫人恰好小产，这一切的平静才被打破。
雪儿说到这，声音开始哽咽，泪珠悄然滑下，
“那年锦城有整整一个月都在下雨，我儿那时才三岁，得了一种浑身发红、瘙痒的疹病。请大夫来看，大夫说是因为日日逢雨，孩子住的地方太过潮湿，让我换个地方好好修养一番便会痊愈。恰巧大娘子所住的院子处地颇高，不算太潮，且有空房，老爷就让我搬到那儿去住。大娘子虽不喜我，但大概是想着我儿毕竟是张家的血脉，倒还是有些怜悯孩子的，就连对我也不常挑错处了。”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愈加激动起来，开始浑身颤抖，
“可是，可是那都是她装的！有一天她派人送了一盒膏药给我，我没存疑，给孩子擦了，结果孩子晚上睡觉便发了高烧，不停地抽搐，事发突然，大夫也无能为力，我的儿就是在那天晚上淋着暴雨湿漉漉地走的啊——”
雪儿压迫着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大，压抑不住，她便干呕起来，叶佩给她按了按穴位顺了顺气，她慢慢冷静了些，
“后来她一再辩解她并未差人去送什么膏药，那送膏药的畜生也没找到，老爷因为她的家世也选择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我不愿。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日日争宠，老爷自知亏待与我，对我更加宠爱，后来我又生了张全，她还是无所出，老爷便更偏爱我了。”
雪儿喃喃，得意地笑了两声，笑容混着泪珠。
“我想让她尝尝失去重要之物的滋味，便使了些小计让他和老爷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她看重的管家之权，我便慢慢上手，慢慢将他取代。老爷如今己经是大官了，自然不必再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气吞声，她那跋扈的性子，老爷本就不爱。可是我低估了她，老爷刚和她说要将管家之权分与我一半没两天，她就让老爷病倒了。她一定是心中不忿，所以才狠下心来毒害了老爷。”
......
千欢听完，眼睛瞪着都忘了眨眼，她没想到这张府里还有这等事。
林凡晖心底也有些震惊，不过更值得在意的是雪儿有没有提供一些线索供他们查下去，毕竟这一切还都空口无凭。
林凡晖：“她还说了什么吗？”
叶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没想到林凡晖比千欢还猴急，不过他这抓住重点的习惯倒是挺像他父亲的。
“她让我们去查一查张夫人和府里的一个马夫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她的丫鬟曾撞见大娘子与那马夫偷偷来往。不过你们贸然前去定会使张大娘子察觉，搞不好还会使我们被逐出张府。”
千欢面露难色：“那该如何？”
叶佩略带看热闹的意味说：“只能去好好哄哄刚刚被你们气得面红耳赤的大小姐咯。”
千欢悄悄侧目看了看林凡晖，他愣愣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和自己作着斗争。
接触了这段时日，千欢对这俩人更了解了些。
罗清兰的性子千欢是知道的，她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女，自小便在家人的百般呵护下长大，如若不发生什么意外，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在林令堂当弟子的这段日子，所以性子任性一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可林凡晖也是自小被师兄姐们捧在手心里，被师弟师妹们尊敬着长大的，人情世故方面大概还未开窍，要想他先低头，难度可真不亚于罗清兰。
千欢总结：一个任性加一个执拗等于两头谁也拉不动的倔牛。
罗清兰是倾心于林凡晖，可她那天生的大小姐的骨气是不会让她先和解的。
而林凡晖对罗清兰只有兄妹之情，所以他也不会利用罗清兰对他别样的情感去迫使她答应什么。
千欢夹在中间就像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叶佩知道千欢现在一定脑仁疼，但她也无能为力，张大人最后是生是死，她并不十分在乎，自己己经尽心尽力，也不欠他什么了，况且若不是想让千欢过着安稳的日子，以她的心性，哪儿可能被他们逼到这儿来？
叶佩：“能说的都说了，各位自己琢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