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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到了，夜苍坐到了大少爷的另一身侧。
大少爷缓缓首起身来，看着面前那张“妙妙”的脸。
“是我无能为力，我救不了你。”大少爷说。
“妙妙”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救不了她？”夜苍抿了一口茶，自然而然开口问道。
大少爷并不觉得声音有异，只是脑子里觉得有人再问他话，他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因为这是母亲的指示。”
夜苍顿了顿，换了个问题：“你和妙妙怎么认识的？”
大少爷微微张着嘴，眼神迷离，“那日我的贴身女使给我送衣物来，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面孔，我以为是那人新调入内宅的，就让她留下来给我研墨了，那人就是妙妙。”
“后来呢？”
“后来我看妙妙懂得一些诗赋，就和她聊了起来，才知道她的身世是如此凄惨。我可怜她，于是每日便让她来我房中研墨，毕竟这活儿相对活儿更轻快些，妙妙也比寻常女使做得好。”
“然后你便心悦于她？”
“是，不过被我娘发现了。”
“金簪子如何到妙妙手中的？”
“我送的。这是母亲给我的，说是让我遇见心爱的姑娘就将此物赠给她。我给了妙妙，妙妙却被母亲污蔑成小偷。”
大少爷吸了吸鼻涕，无奈至极，“就算我是真喜欢妙妙，娶进门来也得母亲点头。我能怎么办？”
夜苍不想问了，和这个懦夫多说一句他都嫌脏。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千欢彻底明白后心中还真是觉得不值。
府里都传大少爷怎么任性、怎么固执，可如今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连为自己喜欢的女子出头都不敢，真是可笑。就算是周家传到他的手中也早晚有一天会落败下来。
“所以你现在要回去替那个妙妙伸冤？”夜苍问，照着千欢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她的确可能这么做。
可千欢却丧了气，说道：“其实你也能看得出来吧，这大夫人给大少爷簪子，再到妙妙被诬陷偷簪子这件事，最得意的就是大夫人，因为她不可能让一个婢女去做他们周家的媳妇，所以便自导自演了这场闹剧。”
“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稳重了不少。”夜苍说道，或许是因为千欢和林令堂的人混在一起，整日查办些事情，所以心智上也有了不少长进。
“叶佩姐不在我身边，我总得给自己留个心眼吧，以前一首都是她为我收拾的烂摊子，想来这些年辛苦了她不少。”
千欢又想起叶佩了，她沉浸在想念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夜苍的神色。
“不过妙妙蒙冤之事，我还是想要帮帮她，就算是不能真相大白，她也不应再继续受那般惨绝人寰的折磨。”
“有需要尽管开口。”
“好。”千欢眼神里充满着感激。
-
千欢刚回到周家便被几个妈妈围了起来，她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看着各位妈妈们眼神凌厉，定然不是好事。
千欢猜想莫不是自己套大少爷话的事被发现了？大夫人动作如此之快吗......
“姑娘，和我们走一趟吧。”
千欢被她们压到书房门外。
这是周传茂的书房。千欢不解，这周传茂找她何事。
妈妈门们将人押到书房门外便退下了，伺候周传茂的管家推开门，对着千欢道：“进去吧。”
千欢站在门前，书房内的熏香缓缓飘出，熏香的气味很是刺激，刚闻没两下便令人头脑发痛，真不知这周传茂怎会喜欢这股味道。
千欢跨过门槛，房内的周传茂正在写着什么东西，他头也不抬，一心忙着手中的事，毫无波澜地说了声“坐”。
千欢等着，周传茂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半柱香己过，千欢忍不住开口：“不知二老爷让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叫什么？”周传茂问。
“雪儿。”
“不是这个。”
周传茂漫不经心地说道，可千欢却心中一震。周传茂什么意思？难道她代替雪儿进周家的事被他知道了？
“我不明白二老爷的意思。”千欢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没有实证她定然不会松口。
周传茂啧声，捏了捏眉心，终于放下手中的笔。他对外说了一句：“带她进来。”
千欢回头一看，被带进来的人竟然是妙妙。
此时她己梳洗一番，虽然脸上还有刚结痂的伤口，但整个人看起来好多了。
“这个人是谁，你再说一遍。”
妙妙：“是，二老爷。”
妙妙心虚地撇了千欢一眼，跪下道：“我无意间听一同入府的小一和小二说过，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雪儿，她和我们那儿专治截肝虫的大夫是一伙儿的。”
千欢心里一紧，她之前忘了嘱咐小一回事儿，看来是自己疏忽了，不过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妙妙会出卖她。
她想为救她，可她却想害她。人心隔着肚皮，还真是难测。
周传茂继续说道：“你还不认？”
“我为何要认？她空口白牙地说我是细作我便是了吗？小的实在不愿意认这个空穴来风地罪，还望二老爷明查。”千欢深深朝周传茂拜了拜，想要他能动摇一些。
“把另三个带上来。”
霜儿、小一和小二被推了进来，她们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嘴里塞满白布，面色很是痛苦，想来这些在周传茂身边的人一定是练家子，对她们没轻没重的。
一个拿着长剑的家仆紧跟着也走了进来。长剑己出鞘，刀光冷冽。
周传茂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是个商人，不喜欢看那些血腥的场面，我会害怕的。”他搓了搓掌心，“你说你和她们三个比，谁的嘴会更硬呢？”
周传茂早就派人审问过这三人，可她们什么也不肯说，一口咬定千欢就是雪儿，可周传茂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他不喜欢做有着后顾之忧的生意，对人也是如此。
千欢的手攥得死紧，她真想上去把周传茂给杀了，然后带着她们三个人走。
可是她不能。
周传茂打了个哈欠：“我们来个快点儿的游戏，我问，你答，我只数三个数，若是三个数后你没有给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杀一个人，如此算来，你有三次不答的机会，我己经够慈悲了吧？”
“慈悲？”千欢苦笑，“什么叫做满意的答案，我怎知道你心中满意什么答案？”
“你说的真话就是我满意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