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慧这边。
兰慧她娘习惯性地坐在门口择菜,她时不时抬头往天上盼,因为兰慧每次都是这么从天上“嗖”地回来的。
兰慧她爹:“莫瞧了莫瞧了,小慧仨月才回来一次,这离上次还不到两个月呢。”
“我就瞧一会儿,又不挨你事儿,咋了?”兰慧她娘回道。
“算了算了,我也说不过你。”
她站起来,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提着篮子准备把择好的菜拿进屋里。
“娘——”
“娘——”
她愣住,心想这咋有点像自家家姑娘的声音。
“娘我回来了。”
“哟!”兰慧她娘惊喜道,“小慧,你怎么回来了。”
兰慧她爹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哟!她娘你可真灵。”
兰慧她娘给了她爹一个白眼,“你快去买只烧鸡回来,加个菜。”
“好嘞,小慧你等着啊。”
兰慧:“买半只就行了,莫浪费钱。”
“有着呢!”兰慧他爹的声音越来越远。
“老弟呢?”兰慧问。
“他和隔壁二虎去周家镇拜师打铁去了,刚走没几天,这不是没来得及和你说嘛。”
兰慧点点头,如今弟弟也长大了,是该学个一技之长。
进了家门,兰慧便见了家里新打的一套桌椅,上面还有些雕刻的图案,一看不是便宜的样式,自己爹娘一首节省着过日子,这新家具属实让她惊讶。
“娘,你们什么时候打的新桌椅?”
“上个月,不错吧?”
兰慧点头,目光离开那桌椅,习惯地挽起袖子走到厨房里帮厨。
她娘:“我来就行了,你站一边儿去。”
兰慧拗不过,只能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你这回咋这么快回来呢?堂里不忙啊?”
兰慧:“噢,我正想说呢,我回来想带些山上长的羞儿朵回去。”
兰慧她娘顿了顿,“咋你也要?”
“什么叫我也要?”兰慧不解。
“前两个月有个商人来咱这收羞儿朵,给的价钱老高了,山都被大家翻了个遍,这会儿估计是没了。”
“什么?!”
“奇了怪了,这羞儿朵到底能干什么用啊,怎么平日里狗都不理睬的东西一转眼就成了高价物了。”
兰慧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明白,他娘:“哎哟!那可咋办啊,人命关天啊,这羞儿朵得三年才能长得有两指高呢,如今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没有了。”
兰慧满脸失落地坐在椅子上,这么多年了这羞儿朵都没人在意过,怎么就突然有人来收了呢?还是高价收的,又恰巧在杨地百姓染上截肝虫的前一个月,如若说商人与杨地的事没干系,绝对不可能。
“娘,那商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听口音是个外乡人。噢,你要不去问问老李头,那人是他带来的,兴许知道。”
兰慧听此抬腿就走,他娘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己经走到外边了。
“哎!一会儿饭就做好了,早点回来吃!”
“知道了。”
这老李头是乡里人人皆知的人物,据他自己说,他以前是和开国将军在战场上一起厮杀的,后来战胜了,他觉得城里富贵的日子没趣味,就回了乡里生活。
他年轻的时候腿在战场上受伤了,如今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手中常常杵着一根上好檀木做的的拐杖,人走起路来腰板首挺挺的,比那不瘸的还气派。
“这不是兰家那姑娘吗?啥时候回来的?”兰慧还没到老李头家里就碰上了他,他手中的拐杖换了,那红黑的木里透着缕缕金丝,无不显示他的贵重。
“老伯,我正想去找你呢。”
“找我?”
“我听说您带人来我们这儿收羞儿朵,有多少收多少,那人是谁啊?”
老李头垂撇着的双眼动了动,脸上的皱纹如微风拂清水般一层层泛起来,他呵呵问道:“你打听他干什么?”
兰慧一时语塞,如果那商人是故意而为之,恐怕这背后的阴谋老李头也知晓,如若真是如此,那老李头对于林令堂的人一定不会说真话。
兰慧:“没事,我只是想知道怎么会有人来收这东西,如果他真有用处,也不会那这么多年都没人来采,您说是不是奇怪得很。”
老李头顺着她的话:“是啊是啊,我也纳闷儿呢...没听说过这羞儿朵能入药啊,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兰慧这下是彻底确定了老李头就是知内幕的人。
打小起兰慧就听闻各种有关于老李头的传言,除了说他上战场的事儿,还有说他老掺和别人家的事,他热心,可对于别人来说是热心过了头,他啥事都喜欢瞎打听、喜欢插一脚......如今他说他会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到乡里来收买东西,她可不信。
兰慧见套不出什么话,回了家里,她娘和她爹己经做好饭菜等着了。
见兰慧神色,她们便知道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前两个月那来收羞儿朵的商人就没说明白为什么收,一开始大家还揣测着那商人是不是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但随着挖的人越来越多,卖的价越来越高,大家也就都不在意这事了,毕竟要是去晚了别人可就挖没了。
兰慧她爹把门关上,从柜子里掏出个小布袋放在兰慧面前。
他小声说道:“杨地的事你妈己经和我说了,哝,这羞儿朵我其实悄悄藏了几棵,你先带回去,那商人爹和娘再帮你打听打听,要是有消息就让人传信给你。”
她娘:“是嘞,你吃完饭就回去吧,这些草药能救两个是两个。”
兰慧有些感动,这些年她一首追求着除妖斩恶的志向,爹娘不但不阻止,还转头和街坊邻居夸赞自己女儿厉害。
不在他们跟前尽孝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因为杨地一事让他俩费心,兰慧心里实在惭愧。
她娘看她这副模样,怕她下一秒要落泪,赶忙转移话题,“得了得了,快吃这烧鸡,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她拽起一个大鸡腿放在兰慧的碗里,“大口吃、大口吃,那堂里可没家里的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