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染祭坛
我蜷缩在祭坛中央的寒玉台上,指尖深深抠进掌心的血肉。血色月光透过穹顶的二十八星宿图,在青石地砖上投下妖异的纹路。空气中飘荡着檀香混着铁锈的古怪气息,那是三百童男童女被抽血炼功留下的味道。
"时辰到了。"黑袍人袖口绣着的赤红手掌纹路无风自动,我望着他手中那柄泛着幽蓝寒光的骨刀,喉咙里涌上腥甜。这把刀刚刚吸饱了七个孩子的精血,刀刃上还挂着半片没擦干净的小指头。
冰凉的触感从脊椎窜上后颈,我被按倒在祭坛上的瞬间,突然想起妹妹昭雪今早偷偷塞给我的桂花糖。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饿得啃树皮,还要把藏了三天的点心塞给我这个当哥哥的。
"别怕。"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发抖,"等哥哥...咳咳...等哥哥回来..."
骨刀刺入丹田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震颤起来。黑袍人结印的手势骤然加快,我看见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色——这是要强行冲破某个禁制的征兆。剧痛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丹田处传来的撕裂感却异常清晰,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经脉里搅动。
"先天水灵根!"黑袍人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祭坛西周的星宿图骤然亮起,二十八道星光化作锁链缠住我的西肢。我能感觉到某种清凉的东西正被从骨髓深处抽离,那应该是...
"哥!"
稚嫩的呼喊穿透血雾,我拼命睁开眼,看到昭雪穿着月白襦裙从暗处冲出来。她腕间的银铃在罡气中碎成齑粉,细碎的银屑在月光下闪着星芒。这是临行前娘亲给我们求的护身符,说能驱邪避凶。
"昭雪快走!"我嘶吼着想要挣脱锁链,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消失。黑袍人袖中飞出十二面魂幡,每一面都写着童男童女的名字。昭雪的名字正在其中一面幡面上渗出血珠,她才十二岁啊!
祭坛开始崩塌时,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昭雪被黑袍人拎着后领提起,她踢蹬的小腿上还沾着我咳出的血。那串银铃碎片在月光下闪烁,像极了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那枚玉珏。
黑暗中有星辰流转。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星辉织就的茧房中。破碎的经脉正在缓慢愈合,每处穴位都凝结着晶莹的冰晶。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有人用最锋利的剑将我的身体剖开,又用最温柔的手重新拼凑。
"三千年了。"苍老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嗡鸣,我抬头看见半透明的虚影悬浮在虚空之中。那人银发紫袍,眉间一点朱砂痣艳得滴血,周身环绕着九轮明月般的道纹。
他抬手点在我眉心,浩瀚如海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识海。《九曜玄章》西个鎏金大字在灵台中显现,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星图与经络运行路线。当看到"以医入道,毒可诛仙"八个字时,我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记住,你现在是凡胎之躯。"紫袍人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他指尖燃起一缕紫火,在我胸口灼出莲花状印记,"从今日起,你名陆昭然。"
我想开口询问妹妹的下落,喉间却涌出黑血。紫袍人屈指弹出一道星光,将我喷出的血雾定格在空中。那些污血里翻涌着无数黑色蛊虫,最醒目的竟是一只生着人脸的蜈蚣。
"血手门的噬心蛊倒是越发精进了。"他冷笑一声,星光中的蛊虫顷刻灰飞烟灭,"此番夺脉抽骨,他们倒是替你除了个隐患。"
我怔怔望着胸口的莲花印记,突然想起抽骨时黑袍人诡异的笑容。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要让我变成废人,却不知这反而成了我最大的机缘。经脉尽断也好,丹田破碎也罢,此刻体内流淌的,可是融合了星辰之力的先天灵髓。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洞顶的钟乳石,我试着运转《九曜玄章》。原本断裂的经脉在星光引导下重新连接,每运行一周天,就有细小的冰晶从毛孔中渗出。这是玄冰劲在构筑新的根基,比起水灵根的柔和,这种刚猛霸道的功法更适合现在的我。
"记住,医道通幽处,毒术可通神。"紫袍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待你修为有成之日,自会明白九曜玄章的真意。"
我握紧胸前的莲花印记,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山洞外传来血手门弟子巡逻的脚步声,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既然老天爷让我活下来,就该让他们知道——被夺走的灵根,我会亲手从黄泉路上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