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来接你了
2025年，冬。洛杉矶。
“我来接你了。”
“我在等你。”
三年时间，方皌的失语症治好了，柏松也履行了他当初许下的承诺。
他来接她回家，乘坐由他驾驶的AU728航班从洛杉矶飞往明城。
方皌望向身旁的男人，他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了。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捏了捏柏松的鼻梁。
儿时的她，就常做这事，还得意地说过柏松的高鼻梁全是她的功劳。
“走吧，我们去机场。今天天气不错，我给你选了靠窗的位置你可以多看看天空。”
柏松轻轻牵起方皌的手，另一只手拉着方皌的行李。
“就一个箱子吗？”
“嗯。”方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我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这几年也就买了几身衣服，生活用品不拿了…”
“……家里都有。”
方皌站在门口，用眼睛环顾着这间她生活了三年的公寓，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柏松敏锐地察觉到方皌眼底的一丝哀伤，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
在公寓的一楼，有一家清吧，白天看老板心情售卖咖啡蛋糕。
清吧的老板是中国人，方皌和她的室友是这家清吧的常客，有一款咖啡特调是方皌提供的点子，她想让柏松尝尝。
“我去买杯咖啡，你先把行李放上车，在车里等我。”
“好。”
方皌迈着小碎步走进店里，对老板说：“一杯茉松。”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老板边做咖啡边看向站在门外长相英俊的男人，他的五官极其立体，眉眼间却又藏着一抹秀气。
“跟你很配。”
柏松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后就在店门口外等方皌。
“嗯！是他，他来接我。”方皌随着老板的视线看了一眼柏松，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咖啡做好了，老板装了几块刚烤好的曲奇饼一并递给方皌：“希望还能见到你。”
“有空来我长大的城市看看，我再跟你讲上次没讲完的故事。”方皌朝老板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她这几年对她的照顾。
柏松看到方皌往外走，提前把一侧玻璃门打开，方便她出来。
“尝尝看，你会喜欢。”方皌拿出一杯咖啡递给柏松。
她对柏松的口味了如指掌，又或者说，他的口味是按照她的喜好养成的。
柏松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入口绵密，有淡淡的茉莉花香，还有一股特殊的清香，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闻过。
“除了茉莉花，里面还有什么？”
“松树汁。”
柏松忽然明白了她临走前要买这杯咖啡的用意——这种古怪的搭配，分明带着方皌的鲜明印记。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柏松：你看，这三年来我过得很好。治病之余，我还能像从前一样，尝试各种新奇有趣的事。
方皌的生活从未失去它该有的滋味。
如果没有那场空难，柏松会在方皌大学毕业典礼那天求婚的。
他跟方皌也不会分开三年。
可惜，没有如果。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导航的声音在车里回响。
方皌靠在窗边，打开车窗伸出半只手感受洛杉矶的微风，待了三年的城市，现在要离开了多少有些不舍。
*
半小时后，抵达机场。
“茉茉，你先在候机室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嗯…也别多吃，长时间飞行你会晕机。”方皌轻笑出声觉得柏松此刻像极了她爸爸，啰里啰嗦。
有点烦，但让她很安心。
“好，你快去准备吧，不用担心我。”方皌找了个位置坐下就拿出老板送她的曲奇，尝了一块，味道不错。
“慢点吃。”柏松抹去方皌唇边的曲奇碎碎，看着她急不可耐地拿起第二块的样子，眼里带了笑。
随后，柏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找机组人员汇合开准备会。
距离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候机室里现在只有方皌一个人，正觉得有些无聊，方皌在洛杉矶的室友于栀栀就给她打来电话。
“茉茉，你到机场了吗？”
“到啦，我刚准备跟你报平安你就打来了。”
“那你先休息吧，等我们在明城见。”
“好。”这通电话还没有半分钟就挂了。
自从那场空难过后方皌就患上了失语症，来洛杉矶也是为了治病。
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室友于栀栀，方皌对这个女孩子的第一印象是她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味道。
她想她会和这个女孩子成为好朋友。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于栀栀成为她的室友绝非偶然，是一场利益交换下的真心。
候机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方皌把剩下的曲奇放进包里，起身接了一杯水准备西处逛逛等上飞机再吃饭。
她有些好奇柏松现在在做什么。
驾驶舱内。
柏松己经完成飞行前的准备工作，拿出笔在便利贴上写了一句话，拜托乘务长一会儿交给坐在1A位置上的方皌。
*
机场广播响起：
“Good afternoon，Ladies alemen， i have your attention，please.Passengers for flight AU728 to Mingg，please proceed to gate2。”
方皌正往登机口走，被一个看起来三西岁的小女孩撞到，“漂亮姐姐，对不起。”小女孩抬起头眨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跟方皌道歉。
“没关系~”方皌蹲下与小女孩平视，摸了摸她的头。
不远处有一位女士气喘吁吁跑到方皌身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看住就让这小家伙跑了。”
小女孩俏皮地冲方皌吐了下舌头，然后像一只小绵羊，乖乖走到了她妈妈旁边。
“没事的，小朋友没受伤就好。”方皌朝着小朋友妈妈微微颔首，便迈着轻松的步伐继续往登机口走去。
……
“啊，好巧，你也坐这个航班。”是刚刚的小女孩妈妈。
“是的。”方皌不喜欢与陌生人过多交谈，礼貌回应后就进机舱找座位了。
在机舱门口她特意往驾驶舱看了一眼，关着门，没看到。
方皌坐下后，乘务长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方女士，机长托我拿给您的。”
“谢谢。”
纸条上写着：机长柏松接小公主方皌回家，保证安全完成任务。方皌又读了一遍后，问乘务长借了笔在纸条上写下：跟你回家。
写纸条的习惯是他们小时候玩过家家留下来的，有来有往，才算完整，她对这种交流方式情有独钟，而柏松也未曾改变。
这样的纸条方皌装满了一个曲奇盒，也是为数不多她从明城带去洛杉矶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