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指尖下的岩石触感粗糙而冰冷,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沉默。我,凌晚,一个本该在西南某处深山里与花岗岩和石英脉打交道的地质勘探员,此刻却身陷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胃里翻江倒海,耳边嗡嗡作响,残留着某种高速旋转后骤然停止的眩晕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记忆碎片混乱地冲撞:刺目的白光,脚下剧烈震动的大地,仪器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警报……然后就是一片虚空,再睁眼,己是天翻地覆。
身下是硌人的硬板床,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熏香和淡淡灰尘混合的古怪气味。我撑起身,环顾西周。古色古香的架子床挂着半旧的青色帐幔,雕花的木窗棂糊着微微发黄的纸,一张掉漆的圆桌,两把同样饱经风霜的椅子。寒酸,简陋,透着一股子家道中落的凄凉。这就是我的新“家”?一个叫“凌晚”的、被侯府扫地出门的“假千金”的栖身之所?
“小姐!您可算醒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端着个粗瓷碗冲了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快把这碗药喝了,大夫说您这是急火攻心,又受了风寒……”
急火攻心?被扫地出门的打击?我扯了扯嘴角,没力气解释,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房间角落。还好,它们还在。倚在墙角的,是我那柄形影不离的地质锤,乌黑的锤头,坚韧的木柄,磨损的痕迹记录着它与无数岩石亲密接触的历史。旁边放着的,是那个黄铜外壳、表面划痕累累的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着指向某个方向。
心头莫名地安定了些许。至少,我的“老伙计”们还在。
“外面…怎么样了?”我接过药碗,试探着问,声音有些沙哑。
小丫头——记忆里她叫小翠,是原主仅剩的贴身丫鬟——眼圈瞬间红了,带着哭腔:“还能怎么样…侯府的人把您送到这破院子就走了,连个铜板都没留下!府里那些势利眼,以前巴结您的,现在都躲得远远的。街坊邻居…也都等着看笑话呢,说您…说您……”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看笑话?我低头看着碗里黑乎乎、散发着难以言喻苦味的药汁,胃里又是一阵翻搅。行吧,开局就是地狱模式。但凌晚,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凌晚,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
“银子呢?”我打断她,把药碗放到一边。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小翠愣了一下,随即慌忙跑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瘪得可怜的粗布荷包,倒出来几块碎银和几十个铜钱。“小姐…就…就这些了,还是…还是之前偷偷攒下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绝望。
我掂量着那点可怜的金属,眉头紧锁。这点钱,别说维持生活,连明天的药钱都够呛。必须想办法,立刻,马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真正的流浪者一样,在云州城的大街小巷穿梭。凭着地质勘探员的眼力和对矿物、岩石的敏锐首觉,我试图寻找一切可能的价值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