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柏松整夜未眠，反反复复拿起户口本又放下，这上面只有他自己了，但是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有第二个家了。
窗外树影婆娑，月光在墙上游移，他盯着天花板数着时间流逝，脑海中不断预演着领证的场景。
身旁的方皌却睡得香甜，呼吸均匀绵长，发丝散落在枕上，对即将到来的领证日毫无波澜。
在她看来，那不过是民政局钢印下的一张纸，她和柏松没有这张纸照样能白头偕老，当然，合法关系终究是必要的保障。
方皌迷迷糊糊醒了，伸手探向身侧，只触到冰凉的床单。
她眯着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忍不住嘟囔：“才七点啊...”趿拉着毛绒拖鞋走到客厅。
“怎么醒这么早？”她打着哈欠，问向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柏松。
“睡不着，起来坐坐。”
方皌歪头打量他青黑的眼圈，忽然笑出声：“是有一点紧张？”
她把“一点”咬得极重，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
“拍张合照而己啦。”不等回应，她己经熟练地钻进柏松臂弯，像只慵懒的猫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发顶蹭着他的下巴，闷声说：“我一个女孩子都不紧张。”
柏松低头看她乱蓬蓬的发旋，紧绷的胳膊终于松动：“我抱你回屋睡？”
“不要。”方皌往他怀里又埋了埋，声音渐渐含糊：“再眯五分钟就好。”
怀里的人闷闷出声：“我早上想吃油条，你一会儿去给我买吧。”
“好。”柏松应得干脆，像往常一样。
“记得在小区里转一圈，看看风景。”她特意叮嘱道，说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好。”
小区的晨景总是让她格外着迷，素不相识的邻居们擦肩而过，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天的期待，仿佛都在默默祈愿好运降临。
这种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氛围，总能让她心情大好，她也想让柏松一同感受这份美好。
所以她今天要让柏松也去看看。
方皌说眯五分钟就真的只眯了五分，她像精准的闹钟般睁开眼，“好了！我要去洗漱了，你快去买早餐。”
窗外阳光正好，她瞥见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图标明晃晃地挂着太阳。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这句话轻快地蹦出唇边。
柏松最让人安心的就是这份言听计从。
他连睡衣都没换，坐在小区中央花坛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居民们来来往往。
或许是周五的缘故，空气里飘着周末将至的轻松，滑梯上的孩童笑闹声清脆如铃，年轻的女孩被金毛犬拽得踉踉跄跄，却笑得比朝阳还灿烂，还有两只手都塞满早餐慢悠悠往家走的老人们。
到家后，柏松还没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方皌就问：“现在心情轻松点了吗？”
柏松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嗯，不紧张了。”
方皌踮起脚尖轻点他的鼻尖，“这就对了，我们只是去领个证而己，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两人安静地享用着早餐，方皌时不时偷瞄柏松，发现他眼下的乌青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方皌睡得好的好处立刻显现出来，她的皮肤今天格外细腻，几乎不需要任何遮瑕手段。
她可不想在结婚证上看到柏松的两个黑眼圈，那太影响颜值了。
“别动。”吃完早餐后，方皌一把将柏松按在化妆镜前。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你这皮肤状态，连我都嫉妒了。”
手上的化妆工具轻轻在柏松的脸上滑动，浅浅地做一点遮瑕就足够了。
方皌忍不住调侃道：“啧啧，你要是不长这张脸，我可不会被你拐跑。”
柏松乖乖仰着脸任她摆布：“那以后就麻烦老婆大人多费心了。”
“谁是你老婆！臭不要脸！”方皌红着脸拍开他乱动的手。
柏松压抑了一整晚的心情，此刻终于舒缓了许多，还有一个小时，怀里的人就会成为他的妻子。
车子缓缓驶过民政局大门时，柏松突然打了转向灯。方皌正低头刷着手机，导航提示音突然响起：“您己偏离路线。”
她疑惑地抬头：“走错路了？”
“没有，先带你去个地方。”柏松的嘴角噙着笑，单手转动方向盘。
虽然方皌说不需要仪式感，但柏松还是连夜联系了全城最好的婚纱店。
此刻，工作人员正在民政局附近的酒店套房待命，整个顶层都铺满了从明城各处花店调来的白玫瑰。
电梯里，柏松温热的手掌覆上方皌的眼睛，她甚至能听见他加速的心跳。
“小心台阶。”他低声提醒，扶着她一步步向前。
婚纱店的店员将洁白的头纱戴在方皌的头上后，柏松这才放开手，轻声说道：“睁眼吧。”
上万朵鲜花从门口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整间套房宛如被初雪覆盖的童话世界，花海中央留出一条小径，尽头是正在循环播放的投影屏幕。
柏松牵起她微微发抖的手，穿过芬芳的走廊。
屏幕上开始闪现泛黄的老照片：五岁的小方皌揪着柏松的衣角耍赖，小学门口的柏松偷偷往她书包里塞零食，中学毕业典礼上两个穿着校服的背影......
柏松单膝跪在玫瑰丛中，拿出珍藏三年的钻戒。
屏幕上的画面正停在小方皌奶声奶气说“我要嫁给柏松哥哥”的录像。
“你五岁那年就预定了我的余生。”
“我小学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别人都在玩过家家，你说你不玩，因为你的老公不在。我妈把我从学校接回去陪你玩，那时候我就想，你真是个小傻瓜，可现在我却成了最幸福的傻瓜。”
“小学六年，我们有西年在一起，你每天都缠着我给你买零食吃，还威胁我不买就不跟我玩，把我吓坏了。可我却喜欢极了这种被你欺负的日子。”
“你慢慢长大，越来越漂亮，周围的男生都喜欢你，我却烦透了他们。从小到大，我可能拦截了你上百封情书，挡掉了不知道多少桃花，还好，你不怪我。”
“在一起的那天，我一夜没睡，你可能不信，可我真的在那晚想好了我们的一生。昨天我又没睡着，我在想这些年我有没有好好保护你，有没有让你天天开心，你每次流泪是不是因为幸福。”
“二十多年的画面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我发现自己做得还不够，我一点都不好，性格执拗，人又拧巴，但我又庆幸，像我这样的人竟然得到了你全部的爱。有你在，我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小公主，你愿意嫁给这个不够完美的柏松哥哥吗？”
方皌的泪珠落在玫瑰花瓣上。
她转头看向定格的童年画面，小女孩正踮脚给小男孩戴“戒指”。
“真羡慕这个小姑娘。”她笑着抹眼泪，“这么早就找到全世界最好的人。”
当钻戒套上无名指的瞬间，方皌俯身抱住柏松，带着玫瑰香气的呼吸拂过他耳畔：“现在，我们终于又有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