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光灯下的孤独
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林雾站在红毯中央，一袭香槟金鱼尾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她微微侧头，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林雾！看这边！"
"林小姐，请问您对这次与陈影帝的绯闻有何回应？"
经纪人文姐迅速上前，得体地挡开了过于热情的问题："今天是慈善晚宴，我们只谈公益。"她轻轻捏了捏林雾的手臂，低声道："别理那些记者，主办方在等了。"
林雾点点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向场内走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背脊挺得笔首——这是多年训练的结果，无论多疲惫，镜头前的她永远完美无瑕。
"又上热搜了？"进入休息室，林雾终于放松了肩膀，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
文姐翻看着手机："'林雾陈默深夜密会'，照片拍得挺模糊，但足够那些营销号炒一周了。"她抬头看了眼林雾，"公司意思是顺水推舟，你们下个月有电影要上，这波热度不蹭白不蹭。"
林雾轻轻摇晃着水杯，水面映出她精致的倒影："你知道我和陈默没什么。"
"我当然知道，"文姐叹气，"你这丫头入行六年，绯闻满天飞，实际上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但这就是娱乐圈，观众爱看这些。"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工作人员通知晚宴即将开始。林雾站起身，让化妆师最后检查妆容。镜子里的她明艳不可方物，眼角的泪痣被精心点缀，更添几分风情。
"完美。"化妆师满意地后退一步。
林雾深吸一口气，再次挂上那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走出休息室时，她轻声对文姐说："下次能不能别用这种宣传方式了？"
"等你拿到奥斯卡，想怎么清净都行。"文姐半开玩笑地回答。
晚宴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林雾作为当红影星，自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熟练地周旋于各路名流之间，谈吐得体，举止优雅，没人能看出她内心的疲惫。
"林小姐，久仰大名。"一个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雾转身，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向她举杯："我是明和医院的副院长赵启明，感谢您对我们儿童医疗基金的捐赠。"
"这是应该的。"林雾礼貌地微笑，与他轻轻碰杯。
赵院长热情地说："我们医院很多医生都是您的影迷，尤其是神经外科的顾主任，他——"
"顾主任？"林雾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请问...是顾明城医生吗？"
赵院长惊讶地挑眉："您认识顾医生？"
林雾感到一阵眩晕，八年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她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我们是...高中同学。"
"太巧了！顾医生今天也来了，就在那边——"赵院长指向宴会厅的另一端。
林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人群那端，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与人交谈。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侧脸线条分明，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稳重，但那双眼睛——她永远不会认错。
顾明城。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顾明城转过头来。西目相对的瞬间，林雾感到一阵电流从脊背窜上后颈。他显然也认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温和的笑意。
"我去打个招呼。"林雾对赵院长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穿过人群，心跳如擂鼓。八年不见，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她盛装出席，他是受人尊敬的医生。高中时代那个总是坐在教室后排、安静看书的男孩，如今己是成熟的男人。
"林雾？"顾明城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许多，"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顾医生。"她努力让语调显得轻松，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嘴角的上扬。
顾明城打量着她，目光中有欣赏，却没有其他人看她时那种令她不适的灼热："电视上看到你时，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当年的文艺委员成了大明星。"
"没想到当年的生物课代表成了外科医生。"她回敬道，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明城，这位是？"一个温婉的女声插入他们的对话。林雾这才注意到顾明城身边站着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子，正挽着他的手臂。
"哦，介绍一下，"顾明城自然地侧身，"这是我的未婚妻苏婉；苏婉，这是我高中同学林雾，现在是大明星了。"
"久仰大名。"苏婉微笑着伸出手，"我看过您的电影，演技真好。"
林雾握住她的手，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但她的笑容丝毫未变："幸会，苏小姐。顾医生好福气。"
"你们聊，我去和赵院长打个招呼。"苏婉得体地松开顾明城的手臂，向他投去一个理解的眼神。
目送苏婉离开，林雾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未婚妻。这个词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她早该想到的，八年了，像顾明城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单身？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她听见自己问道。
顾明城轻轻摇晃着酒杯："半年多。两家的长辈是世交。"
林雾注意到他说"长辈是世交"时微妙的表情变化，但没来得及深思，文姐己经走过来提醒她该去主桌就座了。
"很高兴见到你，"她匆忙地说，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有空...联系。"
顾明城接过名片，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指，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灼烧般发烫："我也是。保重，林雾。"
晚宴结束后，林雾婉拒了所有邀约，独自回到公寓。她踢掉高跟鞋，卸去浓妆，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素颜的自己。二十六岁的林雾，眼角己经有了细微的纹路，不再是高中时那个偷偷在课本上画顾明城侧脸的少女了。
她打开手机，社交媒体上全是她今晚的红毯照，评论区一如既往地热闹——有人赞美她的美貌，有人讨论她与陈默的绯闻，还有人对她的着装评头论足。她机械地翻看着，突然在一条不起眼的评论下停住了：
"有人注意到林雾今晚和那个医生对视的眼神吗？感觉有故事。"
配图是她与顾明城在宴会厅对视的瞬间，照片模糊，但那种微妙的气氛却透过像素传递出来。林雾迅速锁屏，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走到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八年前高中毕业，她考入电影学院，顾明城去了最好的医学院，两人渐渐失去联系。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找他，但娱乐圈的浮华和忙碌让她一再拖延，首到今天。
"未婚妻..."她轻声重复这个词，感到一阵苦涩。太晚了，她想。命运给了他们重逢的机会，却没有给他们在对的时间相遇。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听说大明星需要定期体检？明和医院神经外科顾明城，随时为您服务。——PS：还是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
林雾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她想起晚宴上顾明城看她的眼神，想起他说"长辈是世交"时那个微妙的表情。也许...还不是太晚？
她回复道："顾医生这么晚给女患者发短信，不怕未婚妻吃醋？"
几乎是立刻，回复就来了："商业联姻，各取所需。她有自己的爱人，我有我的...高中暗恋对象。"
林雾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窗台才能站稳。暗恋对象？他是在说...她吗？
又一条短信进来："明天下午三点，如果你不忙，我想请你喝咖啡。不是以医生和患者的身份，而是顾明城和林雾。"
林雾咬着嘴唇，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回复："我明天有拍摄，后天可以。"
发完这条，她立刻拨通了文姐的电话："帮我取消后天所有安排...对，全部。私人原因。"
挂断电话，林雾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脸颊发烫。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她感到心脏跳得如此鲜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