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老石头的声音依旧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把这药喝了。”
他将陶碗放在床边一个充当桌子的木墩上。
碗里是深褐色、浓稠如墨的液体,散发着比昨夜粥药浓烈十倍的苦涩气味,光是闻到,就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前辈…这锤子…”我嘶哑地开口,目光紧紧盯着凤髓锤。
“少见多怪。”老石头打断我,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凤髓之器,本就非凡铁。汲取外物菁华,滋养自身,亦或反哺其主,皆有可能。药力被它吸去些许,说明你体内残留的玄阴煞炁正在被它炼化,是好事。”
他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总比留在你身体里,等着煞气攻心强。”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解开了我心中最大的惊骇。这锤子…竟在帮我炼化煞气?!
“喝了它。”老石头下巴点了点那碗墨汁般的药,“固本培元,疏导药力。你这破身子骨,经不起几番折腾。”
看着那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药汤,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挣扎着半坐起来。
小翠被惊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我坐起,立刻惊慌地要扶。
“我自己来。”我推开她的手,咬紧牙关,端起那碗沉重的药。入手滚烫。浓烈到极致的苦涩气味首冲脑门。
屏住呼吸,仰头,如同灌下滚烫的岩浆!
“咕咚!咕咚!”
滚烫、粘稠、以形容的苦涩瞬间充斥口腔,顺着喉咙一路灼烧而下!
所过之处,仿佛连内脏都要被腐蚀!胃里瞬间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唔!”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将那口药喷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握着碗的手剧烈颤抖。
小翠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老石头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浑浊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欣赏一场痛苦的仪式。
终于,碗底见空。
我如同虚脱般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那股霸道的苦涩浸透了,连灵魂都在颤栗。
但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暖流,却如同被唤醒的火山熔岩,从胃部深处轰然爆发!这暖流霸道无比,瞬间冲散了那蚀骨的苦涩感,蛮横地冲刷着西肢百骸!
所到之处,撕裂般的剧痛被强行抚平,深入骨髓的酸软无力感被驱散,连胸腔的闷痛都缓解了大半!
更奇妙的是,随着这股霸道药力的奔涌,腰后的凤髓锤仿佛受到了更强烈的刺激,震颤陡然加剧!
锤柄上的暗红光晕瞬间炽亮了几分!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灼热的吸力传来,疯狂地汲取着体内奔涌的药力精华!
同时,又有一丝丝更加精纯、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暖意,从锤柄处反馈回来,缓缓注入我近乎枯竭的经脉!
一吸一哺!如同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循环!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那片狰狞伤口深处,那些盘踞在经脉中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煞气,正被这股霸道药力与凤髓锤的吸力内外夹击,一点点地被剥离、被炼化!
虽然过程依旧缓慢,伴随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确实在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