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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谷的风卷着铁锈味，像极了周小核桃儿时偷尝的烤糊饼渣。他踩着断剑前行，靴底碾碎的炉灰里混着半块烤糊的饼渣，焦痕边缘竟隐约有麦穗纹 —— 那是父亲楚墨的习惯，烤饼时总爱用指尖捏出麦穗边。他忽然想起老说书人临终前塞的纸条，字迹还带着烤饼油渍：“铸剑谷残炉第三块砖下，藏着你爹的烤饼铲。”
暮色西合，残炉如巨兽蹲伏，炉门半开处积着三十年的炉灰，像极了母亲苏明雪鬓角的白发。“小霜，别闻了，小心呛着。” 他拽住雪狼尾巴，后者却对着炉灰堆首摇尾巴，喉咙里发出 “呼噜呼噜” 声，分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忽然，炉膛里传来 “噼啪” 声，不是柴火，是面团遇热膨胀的轻响，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孜然香。
周小核桃瞳孔骤缩，抄起腰间烤饼铲 —— 铲柄缠着母亲的旧绣绷，铲面还沾着今早烤的葱油饼渣。“谁？” 他挥铲甩出饼渣，金黄的饼渣在半空划出油光，竟精准命中梁上的机关鸟。“啪嗒” 声中，机关鸟翅膀的齿轮 “咯咯” 掉落，阴影里传来低笑：“小子眼力不错，可惜准头差了点 —— 饼渣要甩成弧线，像这样。”
灰头土脸的老翁拄着烤饼铲现身，铲柄缠着半旧剑穗，穗尾缺根线，与周小核桃系在饼袋上的残穗分毫不差。老翁咳嗽着，咳出的痰里竟带着烤饼焦味，落在地上凝成小块焦饼：“烤饼铲不是烧火棍，看好了 ——” 他手腕轻抖，烤饼铲在掌心转出三朵花，铲面映着残炉火光，竟惊起三只机关鸟，翅膀上的齿轮因反光过度而冒烟。
“第一式，翻饼惊雀。” 老翁淡淡道，铲面如镜，照得机关鸟调头就飞。周小核桃挑眉：“这招我会！不过我通常用饼渣砸，比反光省事 —— 比如这样！” 他摸出块沙枣甜饼掰碎，精准砸中第西只机关鸟的齿轮轴，鸟儿扑棱着掉在炉灰里，成了小霜的玩物。老翁白他一眼：“粗人！这招讲究的是‘光比饼快’，你当是喂骆驼呢？”
铲刃敲在炉沿上，冻在炉壁的冰气簌簌掉落，露出楚墨当年刻的 “护民” 二字。“第二式，转铲融冰。当年你爹……” 老翁忽然剧烈咳嗽，弯腰捡起半块烤糊的饼，饼面 “民安” 二字被磨得发亮，“第三式，糊饼镇心。烤糊的饼能醒神，比七秀坊的醒脑散还灵 —— 不信你尝尝？”
周小核桃强忍着笑，见老翁裤脚沾着星砂 —— 那是母亲绣绷专用的材料，指尖还缠着半截银线，分明是绣绷断了临时补上的。“您老认识我娘？” 他忽然凑近，嗅到老翁身上混着铸剑炉的烟火气与玫瑰皂角香，“这星砂，是七秀坊‘暖香露’的味儿吧？”
老翁闪退半步，炉灰扑了满脸：“小子打听那么多作甚？看好了！” 他甩出铲柄，炉灰竟凝成九道弧线，每道对应《烤馕歌》里 “小火慢焙”“急火起香” 的节拍：“第西式‘拨云见日’，第五式‘风卷残饼’…… 第八式自己悟！第九式……” 忽然踉跄，周小核桃伸手扶住，触到他腰间硬物 —— 半块青铜残片，与自己的双印残片严丝合缝。
“第九式，无饼胜有饼。” 老翁将烤饼铲塞进他手里，铲柄处 “楚墨” 二字被磨得发亮，“无招胜有招，饼香即剑招。当年你爹铸剑时总说，护民的招式不在剑鞘里，在烤饼铲的翻面里 —— 比如这样！” 废墟外传来齿轮转动声，三枚青铜齿轮破窗而入，带着逆纹冰气。老翁推他躲过攻击，烤饼铲划出第九道弧线，炉灰与饼渣竟组成护民阵，将齿轮冻在半空。
周小核桃趁机甩出绣绷，绷面银线勾住齿轮轴，与烤饼铲形成双印合璧。“好小子，学得挺快！” 老翁大笑，震落炉灰里的火星，剑穗与周小核桃的残穗共鸣，竟露出 “铸剑山庄” 旧纹。周小核桃再也忍不住，嗓音发颤：“您是…… 我爹？” 老翁咳嗽着后退，炉灰扑了满脸：“老子当然是你爹的好友！楚墨那小子，早把翻饼九式刻在烤饼铲上了，你自己瞧！”
他转身消失在废墟深处，周小核桃借着月光，看见铲柄内侧刻着行小字：“小核桃亲启：爹的剑穗缺根线，等你用饼渣补上。” 忽然想起六岁那年，父亲抱着他在铸剑谷烤饼，炉灰落在他袖口，烫出个饼形疤。此刻抚过铲柄刻痕，终于明白老说书人为何总在咳嗽，为何腰间剑穗与自己的残穗相配 —— 那咳血的烤饼形状，分明是父亲特制的暗号。
“爹……” 他低声喊，声音被炉风吹散。小霜的尾巴扫过炉灰，划出个模糊的 “安” 字，远处传来驼铃声，商队带来塞北消息：冰面修罗在雪山设阵，用逆纹术冻结了七十二座烤炉。周小核桃握紧烤饼铲，铲面映出自己坚定的眉眼，忽然想起老翁演示的第九式 —— 不是招式，是烤饼时随心所欲的翻铲，是护民时无需思索的本能。
是夜，他在铸剑谷生起新炉，按照翻饼九式烤饼。第一式 “惊雀” 翻铲，饼面上竟烙出剑穗纹路；第二式 “融冰” 转铲，饼边焦痕凝成护民符；到第七式 “饼落星稀” 时，炉灰自动聚成楚墨的铸剑炉形状。小霜蹲在炉边，尾巴卷着老翁留下的剑穗残片，忽然发出狼嚎 —— 那是楚墨当年驯服雪狼时的暗号，与母亲绣绷上的并蒂莲纹相得益彰。
周小核桃摸着铲柄上的 “楚墨” 二字，想起老翁消失前说的话：“下次再敢把绣绷当风筝线，老子打断你的腿！” 忍不住笑出声 —— 这分明是母亲的口头禅。原来父母从未远离，他们藏在烤饼铲的刻痕里，藏在绣绷的针脚里，藏在每一块护民饼的焦纹里，甚至藏在小霜的狼嚎中。
雪山之巅，逆纹阵的冰雾中，冰面修罗望着手中齿轮，忽然闻到一缕烤饼香。她皱眉之际，周小核桃的烤饼铲己划破雾障，铲面粘着的饼渣如利刃，正是翻饼九式的 “碎饼破阵”。“尝尝我爹的烤饼铲法！” 他大笑，铲刃敲在冰棱上，竟发出铸剑时的清响，“第九式，无饼胜有饼 —— 因为我的饼，早就在百姓心里了！”
冰面修罗的齿轮应声而碎，露出内侧的逆纹烤炉图，却被周小核桃的饼渣糊了个严实。她摘下面具，竟是叶小绣的师姐，此刻目瞪口呆：“你…… 你的铲法为何与楚墨大侠的铸剑式如此相似？” 周小核桃挑眉，铲面映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因为我爹说，铸剑不如烤饼，护民全在这一翻一转之间。”
雪停了，铸剑谷的新炉火旺，周小核桃带着小霜踏上雪山之路。烤饼铲在腰间晃动，剑穗与绣绷交叠，竟在阳光下组成完整的双印图案。他忽然明白，护民之道从来不是高深武学，而是像烤饼一样，需要耐心、温度，和永不熄灭的烟火气 —— 就像父亲用剑铸炉，母亲用绣绷织网，而他，用烤饼铲翻出江湖的暖。
“小霜，等破了雪山阵，咱们去洛阳找老说书人 ——” 他摸了摸狼头，“顺便问问他，烤饼铲法第十式什么时候教。对了，再让叶姑娘绣个‘饼香镇’的招牌，咱们的‘甜咸共济楼’该开分店了！” 小霜甩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笑。远处的雪山之巅，九鼎虚影又清晰了几分，映着烤饼铲的火光，暖得像刚出炉的甜饼，香得像母亲的绣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