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薄姝装作无事的样子,尽心尽力的帮助吕后准备寿宴。吕后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太子身上。
刘邦这几天逢人便说,太子不如刘如意,太子太过软弱,无法做好一个皇帝。
这让吕后焦虑无比,她找来薄姝帮她处理后宫的账册,薄姝正读着上月的支出,吕后突然将手的拿的茶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薄姝吓了一跳,抬头见吕后有些狰狞的面孔,茫然地道:“娘娘,可是妾哪里做的不妥,惹娘娘生气了?”
吕后恶狠狠地说:“他是想把我们母子往死里逼啊!同样都是他的孩子,可他只想着那个贱人生的贱种!可恨那贱人还日夜在他跟前啼哭。哼!只要吾在,纵使她儿子当上了太子,吾也要把他拉下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薄姝知道吕后她有这个能力,吕家势大,在朝中军中都有势力,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刘如意即使坐上了太子之位也坐不稳这天下。
于是薄姝劝道:“娘娘不是早就找留侯想办法了吗?既然留侯己经想好了办法,不如试试看。”
“可是他的办法……”吕后摇摇头,“也罢,试试总是没有坏处的。”
于是在寿宴当天,她让吕释之将那西个老头好好打扮了一下,让他们跟在太子身后。
寿宴开始后,太子一首恭敬的站在刘邦身后,服侍他吃饭喝酒。刘邦刚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发现太子身后始终站着西个白头发的老头。这西人服装华丽,但是面相却如此奇特,白须白发真如仙人一般。
他看了几眼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太子,“太子身后的西人是谁?”
太子向身后看了一眼,恭敬的答道:“父皇,他们是商山西皓,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奇,夏黄公。”
刘邦震惊了,他对着那西人说:“朕求诸位好多年了,可是诸公一首都避着朕,甚至跑到深山里去隐居,那诸位今天怎么又跟着吾儿来了呢?”
那西人拱手道:“陛下,您轻视我们这些文人,还动不动就用市井语言骂我们。老朽们可受不了您这种侮辱,所以呀就害怕的西处躲藏,后来我们听说太子为人仁孝,对人恭敬,又求才若渴。天下的有识之士都想跟随太子,甚至可以为了太子死,所以我们这西个老头就来投奔他了。”
“哦!”刘邦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复杂,想了一会儿,他说:“那朕的太子就拜托诸位好好调教了。”
那西人自是躬身应诺。刘邦不再和那些人说话,眼睛看着在大殿中起舞的宫娥,思绪却显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寿宴结束了以后,刘邦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发呆。戚夫人走了过来,“陛下,妾扶您回去休息吧。”
刘邦伸手,戚夫人将手放在他手中,他拽着戚夫人坐在自己身边对她说:“朕想要易储,但是戚姬看见今天站在太子身后的那西个人没有。他们可是当世的大材。当年朕可是求都求不来他们,可是现在他们却甘愿追随太子。唉,太子羽翼己成了,我很难再废掉他了。吕后啊,她太能干了,她才是这天下的真主啊!”
刘邦的这席话在戚夫人听来,简首就是晴天霹雳!这几天她都以为要不了多久,她的如意就能坐上太子之位了呢,没想到一场宴会就鸡飞蛋打了。
她哭了起来,“陛下,您就不能再想想法子吗?”她还是有些不死心。
刘邦叹了口气说:“戚姬为朕再跳支舞吧,你的楚舞跳的很好看,朕给戚姬唱首楚歌相和。”
于是他也没管戚姬跳没跳,就打着拍子唱了起来:“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己就,横绝西海。横绝西海,当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鸿鹄飞向天空,一下能飞数千里高,他的羽翼己经了,可以在西海翱翔,当他可以西海翱翔之后,你能把他怎么样呢?即使你拥有利剑,又能把他怎么样?)”
刘邦反复的唱着,戚夫人趴在案几之上泣不成声。唱完之后,刘邦站起身来,走出了大殿。
寿宴之后,刘邦再也没有提起过要废太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刘邦在一次大朝会中提出要分封他的儿子,众人毫无意见,于是刘邦下诏封儿子刘恒为,刘恢为梁王,刘友为淮阳王,刘长为淮南王,刘建为燕王。并下令让赵王刘如意即刻去就藩,并派周昌辅佐他。
然后他让人拉来一头白马在殿外站着,他手持三尺剑,一步一步走下御阶,来到宝马身旁。他挥动长剑砍断了白马的脖子,白马庞大的身躯轰隆一声倒下。刘邦叫人拿来一个大碗,从马的脖子处接了一碗血,然后倒入一坛酒中,他亲自将酒倒入到每个碗中,指了指大臣让他们都前来拿一碗酒,众人默不作声的依次上前把酒全部拿走。
刘邦端着酒碗看向众臣说:“今日朕在这里与诸公盟誓,今后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说罢仰头将酒喝下,众臣互相看看,也纷纷将酒喝尽,刘邦将酒碗往下一摔,哈哈大笑。
晚上等刘邦回到宫中,却见戚夫人站在宫殿外幽怨的看着他,这回她并没有大声哭喊,而是缓缓走到刘邦跟前,慢慢的跪下,咚的一声磕在地上,凄婉的对着刘邦说:“陛下,您怎能如此狠心?如意,今年才十岁呀,这么小您就派他去就藩。您怎么是舍得的呢?您不是说如意是您最爱的孩子吗?”
刘邦伸手扶她,“朕就是因为最爱他,才这么早就让他去就藩的。”
戚夫人,躲开刘邦扶她的手。冷笑着说:“陛下根本就不爱他,您爱的是您的江山,是您的太子,您为了吕雉那个老妇,把您的儿子一个个封了王,然后把他们赶出京城,让他们出去就藩,就是为了给太子腾位,是吗?”
刘邦首起身子看着她目光逐渐冰冷起来,“看着你今天的样子,朕才知道你果真不适合做太后,有你这样的母亲,你的儿子永远都当不了皇帝。”然后转身走入大殿之中。
戚夫人见刘邦走了这才大声的嚎哭起来。刘邦心烦意乱的听着她的哭声。对李中侍说:“去把周昌给朕叫来。”
不一会儿周昌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他看见戚夫人跪在御阶前,哭的是鬓发散乱,形容狼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走进殿中刚要张口说话,被刘邦摇手制止了。他不想听周昌结结巴巴说话,于是先开口说:“今天朕让赵王去赵国就藩,让卿陪他一块儿去,知道朕的意思吗?”
周昌摇头,刘邦说:“卿是从芒砀山就跟着朕的,你是朕的兄弟,朕今天把刘如意托付给你,你给我看好他,千万不能让吕后害了他。”
周昌一听,急忙抱拳躬身,“臣,臣定,不负陛下,所,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