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和戚夫人这边是苦想如何才能废太子,而吕后这边也是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才能保太子。这时汉初的两大势力团伙的命运全系在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了。
过两天就是刘邦的生辰了,吕后对他再有怨气也不得不好好筹备。于是一大早薄姝就接到了吕后的通知,让她去椒房殿帮忙。这些年吕后己经形成习惯了,一有什么宫内的宴会或活动就会找薄姝帮忙。没办法,现在宫里的嫔妃都依靠戚夫人。谁跟吕后走的近,谁就会被皇帝厌弃。大家都不想坐冷板凳于是全部都倒向了戚夫人。众妃们都认为,只有薄姝这个蠢货才会跟吕后关系这么好,没见自从她生了孩子后,皇帝私下里是连见都不见她了吗?
薄姝送走了去上学的刘恒后,没什么事就早早地去了皇后的椒房殿。走到半路上,想起要给皇后带的乌发药方忘记带了,于是又让春兰回去拿。春兰走后,她看时间还早,于是一路溜溜达达地走去了椒房殿。
长乐宫的后宫是从椒房殿开始的,所以薄姝就从椒房殿的后门进去了,她走进椒房殿还纳闷呢,平时这里都有守卫,今天怎么一个也看不见了?整个后院静悄悄地,这让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要不她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
想着薄姝就转身欲走,这时突然一声哭泣让薄姝停住了脚步,然后她就听见一女人说:“他怎么这么狠心,盈儿也是他的孩子啊!我们娘三个为他吃了多少苦,他都忘了吗?”赫然就是吕后的声音。
然后她居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不早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说好了不再为他伤心了,现在又为他哭什么?”然后就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
薄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一大早让她听见这种事。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急步往外走去,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薄美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薄姝心中暗暗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的头皮都发麻了,她僵硬地转过身来干笑道:“原来是孙嬷嬷,我突然想起忘记给娘娘送的乌发方子了,想回去拿,呵呵呵!”
还没等孙嬷嬷说什么。吕后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薄美人进来吧。”
薄姝腿都软了,苦笑着把心一横,转身进到了椒房殿中。
薄姝是从后院进的,进的也就是椒房殿的后殿,后殿的右手边层层帐幔后便是吕后的寝殿。
薄姝眼角余光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帐幔后。她不敢多看,慢慢的走到吕后跟前行礼。
“皇后娘娘。”
吕后看着她说:“抬起头来。”
薄姝抬起头,一瞬间就看到了吕后眼中的杀机。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娘娘!”
“你听到什么了?”吕后的声音冰冷,薄姝觉得脑袋都木了。她费劲儿的想:到底该怎么回答。
可还没等她开口,吕后又说:“骗我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知道你听到了什么,吾也知道你听到了什么。”
薄姝小声的说了声“是。”
“那你说”,吕后绕着她转了一圈儿,说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娘娘,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吕后冷笑,“呵呵,相信你不如相信一个死人来的稳妥。”
薄姝暗暗叫苦,今天我命休矣!她的大脑急转,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叩头道:“娘娘,妾也和您是一样的呀,妾的心中早有他人,所以才避宠这么多年。娘娘,妾何必又到别人跟前告发你呢?”
吕后神色一松,但随即又说道:“吾不喜欢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可妾不也有把柄在娘娘手中吗?”
吕后哼了一声,“哼,你那算什么把柄?人人都知道你是从魏王宫被撸到这里来的,即使你心中装着那人又能如何?”
薄姝卡了壳儿,她慌乱着想着该如何逃过今天这一劫。这时吕后突然说:“不如这样,你拿你儿子起誓,我就相信你如何?”
薄姝咬牙不肯,“娘娘,我能拿自己起誓吗?”
吕后摇头,“都是做母亲的人,我比你清楚。做母亲,为了孩子是可以舍弃自己的,所以我要你拿刘恒起誓绝不背叛于我。”
薄姝沉默,吕后笑道:“你不拿他起誓就存了想要告发我的心,或者是想日后拿捏我,是吗?”
薄姝急忙摇头,“不是,娘娘,妾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妾和娘娘在一起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妾吗?”
“人心隔肚皮,吾了解谁?”吕后笑道:“吾谁也不了解。在这个皇宫里轻易相信他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起誓吧!吾没那么多时间。”
薄姝艰难地伸出西个指头放在耳边说道:“我以刘恒的名义起誓,如果说出皇后娘娘的私事,就叫,叫……”她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就叫刘恒被赐一碗毒药,肠穿肚烂而亡。”吕后冷笑着说。
薄姝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吕后,吕后双眼睛中毫无感情,像是在等待猎杀的狼一般。
薄姝知道她不是让她起誓,而是告诉她,如果敢乱说话,就弄死刘恒。
薄姝浑身颤抖着,俯下身去,“妾明白了,妾今生都不会说一个字儿出去。”
吕后抬起头来不再看她,声音冰冷地说,“起来吧,今天吾不想再看到你了,回去吧。”
薄姝浑身发软,她磕了两个头,站起身来,向后慢慢退出了椒房殿。首到走出了椒房殿后院,薄姝才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这一幕正好被后面赶来的春兰看个正着,她赶忙上前两步去扶薄姝。
“美人,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出来了?是皇后娘娘训斥您了吗?”
薄姝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就向皇后娘娘告了假。你扶我回去吧。”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要请太医吗?”春兰担忧的说道。
薄姝还是摇头,“不用了。可能是早饭吃的少,所以现在有些头晕。”
“那婢子回去,给您再准备些吃的。”
薄姝点头,借着她的力量站起身子来,春兰搀扶着她往回走。回到自己的宫殿中。春兰给薄姝拿了些早餐,薄姝让她放在案几上,说她想一个人待会儿,于是春兰就退了出去。
薄姝现在才渐渐地缓了过来,不是她胆子小,自从经历了吕后杀韩信,杀彭越的事后,她发现这个女人己经有点儿疯狂了,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是她从未见过的。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说吕后专权,杀韩信,杀功臣,但是从没想到她用的方法竟是如此的残忍。
那她对自己又有多少信任呢?答案是没有,今天吕后己经明明白白告诉她了,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她用刘恒威胁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对于她来说还有一点用?或者说只是现在有用,有朝一日妨碍到她了,或不小心得罪到她,会不会落得与韩信和彭越一样的下场?还有儿子,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能让儿子受自己牵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