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城内,薄姝、夏蓉、春兰三人环坐在一张案几旁。案子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金灿灿的,是春兰找人做好的金叶子,金珠。三人把金叶子缝进衣领,裙边,腰带和鞋底中。金珠穿进镂空的木簪当中。三人正做着活,内侍安福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的大喊着:“夫,夫人,大事不好了。”
夏蓉抬眼呵斥道:“夫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而此时的薄姝闻言却心脏狂跳,她急忙站起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汉军攻打安邑城,据说己经到了城外十五里的地方。”
“什么?”三人齐声惊呼。
“是真的!西门己经开始戒严了,许进不许出。街上都己经乱了套了,好多人都涌到了城门处,要求开门放他们出去。守卫城门的士兵不但不开门,还用刀砍死了几个闹得最凶的人。街上现在到处都是士兵,拉着石头箭矢往城墙上运。”
薄姝听完往外走,“跟我去看看。”
安福拉住了她,“不可啊,夫人,外面乱七八糟的冲撞了您该如何是好?”
薄姝停下脚步想了想,“那我们去望楼看看。”
望楼是魏王宫里最高的建筑,在宫城西角各有一个,用于观察敌情。西个人匆匆忙忙跑到了东南角的望楼。由于跑的匆忙薄姝的额头上渗出了一片汗珠。她用袖子擦了一把,抓住望楼的栏杆向外望去,果如安福所言,外面兵荒马乱尘土飞扬,士兵们或骑着马或推着小车向东面和南面的城墙奔去,隐隐约约传来了哭喊声。
薄姝看了一会儿,回过身对三人说:“回咱们的院子去,咱们得做好准备了。”
薄姝将没穿完的金叶子金珠,分给了院子里的宫人们,让他们自己贴身藏好。然后又让厨娘多做些饽饽饼子之类的干粮分给众人。薄姝对他们说:“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城破了就赶快跑出王宫去,藏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要待在王宫里。”
众人应诺,却没有一人离开,大家都待在薄姝的正厅中,瑟瑟发抖着,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喧闹声。
韩信的大军奔袭至城门处五里的地方停住了。韩信命令大军就地休整,三刻钟后攻城。城墙上的守军看着城下越来越多的汉军聚拢而来,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他们迅速的安置着守城常用的器具,巨石,尖刺,热油。城门处更是装备了顶门的巨柱,门前安好带着尖刺的拒马。
三刻钟后,韩信一声令下。大军竖起盾牌,缓缓的向城墙靠近。咚!咚!咚!敌军的战鼓如同催命符一般敲在了每个守在城墙上的士兵心中,他们手心冒汗,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武器严阵以待。敌军越来越近了,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城墙上的令官手持令旗一挥,“放箭!”箭矢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如雨点打在了伞面上,发出一阵密集的爆响。有士兵中了箭闷哼着倒下,很快又有别的士兵举着盾牌顶上。汉军们顶着盾牌一步步的靠近了城墙,三轮箭雨后,汉军反击了,强劲的弩机咔咔做响,弓弩手们脚蹬弓弦,一声令下后,弩箭如同飞蝗般地扑向了城内,城墙上的士兵们急忙躲避,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在弩箭的掩护下,汉军迅速奔至城下搭起攻城梯,开始攻城。
城墙上的士兵们被连续不断的弩箭压得抬不起头来,而汉军己经有人登上了城墙,箭雨停了,贴身的肉搏正式开始。躲过远程攻击的魏军士兵,拿起大刀长矛开始砍杀己登上城墙的敌军,兵器相击乒乒声不绝于耳,有人搬起石头向下砸去,不时有人惨叫着跌下城墙,有人抬起热油淋在攻城梯上,有被烫伤的士兵忍受不了松手掉落,更多的人咬着牙攀上了城墙,他们红着眼,烫烂的脸上狰狞可怕,如同地狱里的恶鬼爬出了被业火焚烧的炼狱。淋下的热油被火点燃,整个安邑城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蒲坂魏军营地,忙了一天一夜的魏豹刚刚睡下,就被副将叫醒了。魏豹忍着起床气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副将一头汗水,声音发着抖,“大王,韩信绕过了临晋,带着大军正在攻打安邑。”
“什么?”魏豹的因睡眠不足有些发昏的头脑立马清醒了。
“他们没有从临晋渡河?怎么可能?除了临晋还有哪里可以渡河?”
“大王,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安邑城快要顶不住了!”副将急了。
魏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连滚带爬的跑出营帐,向着安邑城方向望去,虽然看不见安邑城,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安邑城的方向,那里的上空隐隐透着不祥的红色。
魏豹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大王!大王!”副将在他身边喊着他,他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般的大声喊道:“命项它为前锋,冯敬率骑兵,先行回援。所有人披甲!全速回援安邑!”
“诺!”副将大声应诺,转身跑去传令去了。
八万汉军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攻向城墙,只有一万守军的安邑渐渐的支撑不住了,有人开始从城墙上跑下来逃命,一人逃就有很多人跟着逃,守东城的校尉满身血污地大声喝止,甚至抽刀砍了几个逃兵,也无济于事,正当他感到无力时,一只弩箭射穿了他的胸膛,他不甘的向后倒下。主将一死,士兵们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向城内逃去,汉军们从城墙上跳下,立马训练有素的兵分两路,一路杀向城门守军,一路开始追杀逃入街巷的魏兵。
城门处的魏军很快被砍杀殆尽,沉重的城门被兵士们推开,门外的汉军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安邑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