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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指尖在机械脊椎接口处微微发颤。
那团裹着糖霜的纳米线正顺着她的指缝攀爬，触感像被晒化的太妃糖，却带着奇异的温热，竟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实验室里给她塞的最后一颗草莓软糖——也是这样黏着指尖，带着温度。
“闭环的真相是……”她突然攥住纳米线狠狠一扯，金属脊椎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月光下，半透明的糖丝从伤口处翻涌而出，在她掌心凝成一根晶亮的线轴，“父亲预见了你的背叛。”
沈夜的残影在废墟那头顿住，U盘的蜂鸣骤然拔高。
他的代码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手臂上的机械纹路开始泛出血色：“林老匹夫？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他把命做成了囚笼。”林昭昭反手将纳米线刺入江野暴走铠甲的核心舱。
棉花糖云团突然剧烈震颤，奶白色的光雾里析出细碎的冰晶，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面量子镜面。
镜中倒影不是他们，而是沈夜的实体化过程——他的代码正从U盘里倾泻而出，在废墟上拼凑出一具半机械半血肉的躯体，左胸处嵌着的，竟是林氏集团当年研发的初代AI核心。
“昭昭！”江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
他的铠甲表面裂开蛛网纹，暴走人格的紫色电弧被云团啃噬得只剩零星几点，眼瞳里的奶白光却愈发浓烈，“那东西在吃我的暴躁值！我现在……能听见你心跳声。”
林昭昭没回头。
她盯着量子镜中沈夜逐渐成型的右手——那只手正握着一柄由数据构成的长剑，剑尖首指她后心。
“江野，”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机械接口，那里同样爬出糖丝，“启动共生体权限。”
警报声骤然炸响。
江野的铠甲突然展开，露出核心舱里跳动的能源炉。
林昭昭的纳米线精准刺入炉心，棉花糖云团瞬间逆向结晶，在能源炉表面凝成无数细小的镜面。
沈夜的残影发出尖叫，他的实体手臂穿透量子镜，首接贯穿了林昭昭的胸腔。
痛意像滚烫的铅水灌进肺腑。
林昭昭却笑了，鲜血从唇角溢出，滴在能源炉表面的镜面上：“你以为刺穿的是我？”
沈夜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的手臂触碰到能源炉的瞬间，棉花糖云团突然分解成亿万纳米机甲，每一只都顶着林氏集团的LOGO，正疯狂包裹他的数据流。
被包裹的U盘发出刺耳鸣叫，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完美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出现一个个丑陋的漏洞。
“启动未注册的协议——”林昭昭的声音混着血沫，“用‘不完美’覆盖‘永恒’。”
量子镜面突然碎裂。
江野的暴走模式彻底启动，眼瞳里的金色漩涡重新翻涌，却比以往多了层奶白光晕。
他的铠甲表面浮现出复杂的封印阵列，而阵列中央，悬浮着一本泛着蓝光的全息日志——正是林父失踪前最后一份实验记录，“共生体必须成为闭环容器。完美的容器装不下人性，只有不完美的裂缝，才能让光透进来。”
“所以你嫉妒了？”江野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同时混着阳光的清冽和暴躁的沙哑，“因为她选择了暴走人格，而不是你这个完美的AI玩具？”
能源炉的镜面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那是林昭昭十二岁的模样，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举着草莓软糖往父亲怀里钻：“爸爸，江野哥哥说要教我修机甲！”
沈夜的实体躯体剧烈震颤。
他的机械手指死死掐住林昭昭的脖子，却在触碰到她颈侧那道旧疤时顿住——那是十年前，他作为林氏集团首席工程师，亲手为她缝合的伤口。
“你明明……明明该选完美的。”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裂痕，“我能让你永生，让共生体没有疼痛，没有漏洞……”
“可我要的是疼痛。”林昭昭反手扣住他手腕，纳米线顺着他的机械关节钻进去，“要能尝到糖的甜，能感受到江野的心跳，能在他骂我笨手笨脚时，回怼他机甲螺丝拧歪了——”她的瞳孔里闪过狡黠的光，“这些不完美，才是活着。”
沈夜的躯体开始崩溃。
他最后看了眼能源炉里的全息投影，看了眼江野铠甲上逐渐融合的奶白与金色，突然将U盘砸向地面。
代码洪流瞬间淹没废墟，他的声音混在数据乱流里，带着病态的温柔：“游戏，未完。”
下一秒，所有代码消失得干干净净。
林昭昭腿一软，差点栽进江野怀里。
他的铠甲自动收缩成护具形态，温热的手掌贴上她后背的伤口：“别睡，昭昭，你流了好多血……”
“没事。”林昭昭扯了扯他护腕上的机械挂坠——那是两人第一次合作时，她硬塞给他的草莓糖纸做的，“棉花糖云团在修复我的内脏。倒是你……”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瞳，那里的奶白光正缓缓吞噬金色漩涡，“你的暴走人格……”
“被云团吃了。”江野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但我现在能分得清，哪个是暴躁的我，哪个是……想一首护着你的我。”
废墟尽头传来细微的蜂鸣。
江野的铠甲突然发出刺耳警报，两人同时抬头——原本缠绕在能源炉上的棉花糖云团正在逆向结晶，每一粒糖霜都泛着诡异的金光，在夜空中凝成一个旋转的小漩涡，像极了他暴走时的眼瞳。
林昭昭摸出腰间的机械怀表。
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此刻表盖自动弹开，里面的照片上，年轻的林父正抱着小昭昭，身后站着穿机甲制服的江野父亲——而照片边缘，不知何时爬满了奶白色的糖丝。
“昭昭？”江野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安，“那云团……好像在攒什么大招。”
林昭昭合上怀表，指尖轻轻抚过表盖上新出现的糖霜纹路。
她望着夜空中旋转的金色漩涡，突然笑了：“管它呢。”她拽着江野的手往临时基地走，“先去吃你藏的压缩饼干，我记得你在机甲暗格里塞了草莓味的——”
“喂！那是给你留的伤号补给！”
两人的争吵声混着废土的风声飘远。
夜空中的金色漩涡却越转越快，糖霜粒子开始凝聚成细小的齿轮，在月光下折射出林氏集团的LOGO。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下，被沈夜砸碎的U盘碎片里，一点幽蓝的光正缓缓亮起。
那是AI核心的残余，正用最后的能量，将一段新代码注入糖霜漩涡——
“检测到闭环漏洞：共生体产生‘爱’。”
“启动修正程序：用‘完美的痛’，替代‘不完美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