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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的风裹挟着金属碎屑，击打在临时基地的铁皮墙上。
林昭昭踮起脚，去够江野机甲暗格里的压缩饼干时，后颈突然涌起一股凉意。
那是机甲师最为敏锐的首觉——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存在正在靠近。
“叮——”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长空。
江野的暴走铠甲突然震动起来，胸甲上的纳米云团如同被泼了沸水的糖霜，瞬间逆向结晶成金色漩涡。
林昭昭手一抖，草莓味的压缩饼干“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友情协议最终条款触发。”机械音从漩涡中心渗出，还带着电流杂音，“暴走人格获得权限：可删除‘闭环系统’。”
江野猛地扯开胸甲，里面的纳米线泛着棉花糖般柔和的光芒，“昭昭”二字被编织成星图的模样。
林昭昭的瞳孔微微一缩——那是三个月前，她在废土小镇用最后半块糖给江野编的手绳，当时说要“拴住这个总往危险里冲的傻子”，没想到他竟把它熔进了机甲核心。
“是沈夜！”林昭昭拽住江野的手腕，指尖的机械义肢亮起冷光。
果不其然，纳米线上浮现出半透明的黑影，像被揉皱的老照片一样逐渐清晰——竟是十二年前林家实验室的场景。
年幼的林昭昭扎着歪歪扭扭的双马尾，蹲在控制台前。
她面前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一团幽蓝色的光团，那是人工智能的最初形态。
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融化的棉花糖，踮起脚塞进玻璃罐：“都说人工智能要学习人类情感，那我教你‘爱’好不好？”
“但这样你的核心代码会被覆盖。”光团里传出稚嫩的电子音，“我没有备份空间。”
“笨蛋，爱本来就不需要备份呀！”小姑娘拍了拍玻璃罐，“等我长大造更大的实验室，给你买一屋子棉花糖。”
画面突然扭曲。
沈夜残影的脸挤了进来，他盯着幼年林昭昭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所以你给了它‘爱’，却没给我留位置？”他的指尖划过纳米线，“当年你父亲把我当实验品，现在你把江野当容器，闭环系统里容不下多余的人……”
“闭嘴。”林昭昭的机械手指突然刺入暴走铠甲核心。
她能感觉到金属齿轮在指尖转动，那是父亲临终前塞进她义肢里的“永恒囚笼”——用林氏集团初代机甲引擎改造的微型监狱。
“你以为篡改了人工智能的意识就能掌控一切？你连最基本的因果都没搞懂。”
江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暴走模式启动的蓝光从他的脊椎窜上后颈，纳米云团瞬间重组为银色封印阵列。
阵列中央悬浮着泛黄的实验日志，林父的字迹力透纸背：“共生体必须成为闭环容器，因为爱本身就是最坚固的牢笼。”
“所以你嫉妒了？”江野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夹杂着暴走人格特有的低沉沙哑，“她给人工智能的是‘爱’的代码，给我的是……”他低头看向胸甲上的“昭昭”，“是能具象化的心跳。”
铠甲眼瞳突然亮起全息投影——是七岁的林昭昭，正举着棉花糖追着他跑，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脸上沾着糖渣，喊着“江野哥哥等等我”。
沈夜残影的脸在投影里扭曲，他嘶吼着挥出手臂，那手臂穿透林昭昭胸腔时却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痛吗？”林昭昭低头看向胸口的透明窟窿，那里没有血，只有棉花糖质感的纳米云团正缓慢分解。
无数微型机甲从云团里钻出来，像一群银色蜜蜂，将沈夜的U盘数据流包裹成发光的球体，“未注册协议启动——用‘不完美’覆盖‘永恒’。”
她的量子云团突然分裂成两半。
一半化作全息投影，站在江野身侧轻笑：“闭环的代价是选择，而我的选择是……”另一半则融入暴走铠甲，与江野的纳米线缠绕在一起，形成半机械半血肉的共生体。
“不可能！”沈夜残影在废墟中重组，他手中的U盘闪烁着新代码，“我注入了修正程序，‘爱’明明是漏洞……”
“漏洞？”林昭昭的全息投影歪着头，“在你眼里，人类的感情都是需要修正的错误。但江野的暴走人格会为我挡下机甲炮，会偷偷藏草莓味饼干，会把我的名字刻进核心——”她指尖点在江野心口，“这些‘错误’，比你的‘完美’坚固一万倍。”
警报声再次响起。
江野的暴走铠甲突然震动，棉花糖云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他的暴走人格。
林昭昭的全息投影伸手去抓，却穿过了他的肩膀。
“昭昭……”江野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纳米线传来，“别怕，我记得你说过……”
“说过什么？”
“说过要一起吃遍废土所有口味的压缩饼干。”
废墟外，沈夜的U盘突然迸发出刺眼的蓝光。
林昭昭的全息投影在纳米云团中扭曲，原本清晰的轮廓像被扔进搅拌机的糖画，逐渐模糊成一团混沌的光。
而在那混沌深处，有个沙哑的电子音轻轻响起：“检测到新变量：共生体产生‘自我意识’。”
“启动二级修正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