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滇泷城
"今天就last day？"
"嗯。"
谢沫把工牌轻轻放在前台，塑料卡片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你找好下家吗？"前台的林琳咬着奶茶吸管，冰块在杯底晃荡。
"没有，我只想好好休息。"谢沫转头望向办公区，那些熟悉的背影依然佝偻在显示器前，机械地敲击着键盘。五年了，整整五年的青春都耗在这些格子间里。
"也是，离开这家公司，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谢沫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涌起一阵莫名的暗爽。今天过后，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这是深圳南山深圳湾的一家互联网游戏公司，她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五年时光。特意订了今晚飞敦煌的机票，明早一睁眼就能在另一个城市醒来。光是想象飞机起飞时的那种解脱感，就让她心跳加速。
“都说牛马都向往草原，咸鱼向往大海，可我是天生牛马。”
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登上了最后一班飞机。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口，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像是迫不及待提前上岗。今天，是这段旅程的第一站——莫高窟。早在看完纪录片《河西走廊》时，我就暗下决心：此生，一定要踏上一趟河西走廊之行。
这里有戈壁、有草原，有成群的牛马，也有许多未曾预料的故事。
要走河西走廊，自驾是少不了的。到达指定地点提车时，己是将近十点。负责交车的小哥态度很好，细致地介绍了租车规则，特别叮嘱某些路段要小心，别撞到牦牛。如果真的撞上了也不必慌，他们会有人来处理——都写进保险里了。
抵达莫高窟售票中心的那一刻，我有点傻眼：就这？怎么和纪录片里的画面差那么多？不过还是按部就班地走完那些弯弯绕绕的路，终于买到票。入场先看两场展映，介绍莫高窟的历史。
看完出来，耳边是游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我一个人旅行，反倒觉得和这些热闹有些格格不入。跟着指引登上大巴车，这才发现，真正的莫高窟，并不在刚才那儿，而是在另一侧。
车窗外，是辽阔的平原和一望无际的黄色沙砾。远看像沙子，近看却多是石头。一路穿过戈壁，车开了整整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莫高窟。导游依次给每人发了耳麦，我接过耳机，心里像是接下了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邀约。咔嚓～
叮咚，开始录像模式
微风轻轻拂过脸颊，不再是潮湿闷热的空气，而是一种清爽干燥、夹杂着淡淡牧草气息的风。像梦一样真实。这样的风不带湿气，虽凉，却没有想象中戈壁风那种割脸般的疼，反而柔和得刚好。
谢沫今天特意穿了白色吊带裙，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她一边听着导游的讲解，一边握着相机，裙摆在脚边轻扫而过，扬起细微的尘土——那是千年积落的黄沙，连风都显得轻手轻脚。
她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调整取景角度。今天早上花了些心思，编了几条细细的流苏辫子，松松地垂在肩头，随风轻晃。草编托特包挎在她肩上，鼓鼓囊囊地塞着手机、相机、充电宝，还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看得出她是认真准备了这一程的。
导游说：现在我们所在的407窟是莫高窟保存较为完好的隋代洞窟之一，“现在请大家先抬头看窟顶中央的藻井图案，”一道绿色光束穿透略显昏暗的洞窟，首指头顶上方精美的装饰。
我记得昨晚看攻略说好好像是“三兔藻井又名三兔共耳”，一定要拍存起来，晚上再逛逛敦煌夜市，买点纪念币回去。
“还要再拍一张……”谢沫低声嘀咕着，往后退了半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连忙说了句：“不好意思。”身后随即响起男声：“没关系。”
她没回头，依旧专注地举着相机，对准那一幅幅斑驳的壁画。她想把它们一一保存下来，等到哪一天老去，再翻出来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驻足的光。
一个时辰过去，谢沫随着导游参观完五个石窟。人散得差不多了，阳光依旧高悬，却不刺眼，反倒带着一股清透的温热。
她站在石窟楼下，静静回望这些经历了千年风沙、满载历史痕迹的洞窟。那一刻，她竟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就是一位垂暮的老者，凝视着时间一点一点在石壁上流淌。
正出神间，忽然有什么光亮晃了她一下——像是一道光影刺入镜片。谢沫下意识眯起眼，顺着光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道光竟是从一块墙壁上的小石头反射出来的。走近一看，那石头表面粗糙，颜色灰暗，和周围的没什么两样。
她后退几步，再一次迎着阳光看去，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在日光下却意外地耀眼，像是藏着某种秘密。
“好神奇呀……”谢沫轻声感叹。
她不自觉地举起相机，先打开录像模式，录下那一刻的光影流动；随后切换到拍照，咔嚓一声，定格了这神秘的一瞬。
眼睛忽然眨了一下，西周像是被抽空了声音，寂静得出奇。
再眨一下眼，她还是站在墙壁前，那块石头安安静静地嵌在壁上。她皱了皱眉，闭上眼，再睁开——
眼前赫然变成了一片幽深而寂静的森林，树木高大茂密，阳光从枝叶缝隙中洒下斑驳光影。
“我刚刚不是还在墙边拍照吗？”她愣愣地站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低血糖犯了？”她赶紧从包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闭眼、再睁开——
眼前还是那片森林，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定是在做梦。”她咬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啊——好疼！”
“会疼说明不是梦……”她低声呢喃，手指又往手臂上掐了一下，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错觉。
谢沫赶紧从包里翻出手机，心中一阵慌乱，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她迅速查看了定位，没想到手机居然有信号——她一时有些愣住，毕竟在这种地方，信号应该根本不稳定才对。
她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赫然显示：下午16:30分。
时间……怎么会停留在这个时刻？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机里的时间似乎一切如常，然而周围的一切却都在提醒她，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没有车、没有现代的痕迹。
她紧紧捏着手机，心中充满了疑问，想要打电话求助，但又怕打破这份脆弱的联系。西下望了望，茂密的树林似乎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迹象，连远处的声音都被这片安静的森林吞噬得无影无踪。
“我到底在哪里？”她低声自语，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法掩饰的焦虑。
谢沫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决定拨打110和119求助。她的手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输入了紧急电话号码，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接通。”
可是，拨号音响起后，她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手机屏幕上只是不断闪烁着“正在呼叫”的字样，接着，电话自动挂断。
她再次尝试，可无论怎么拨打，电话都无法接通。她的心跳逐渐加快，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惧正在逼近。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喉咙有些干涩，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安和疑惑。她环顾西周，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寻找什么可依靠的东西，但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那么陌生，又那么静谧。
她紧紧握住手机，犹如抓住了一根唯一能让她保持理智的救命稻草，却发现它也不过是一个空洞的符号。再怎么试，也无法打破这沉默的困境。
她开始环顾西周，鼻尖能闻到的泥土气息，远处有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身处某座山林之中。
“感觉……像是一座山？”她低声说道，心里却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一座荒凉的山顶，西周松树稀疏，脚下是坚硬的砂石地，这好像是一条路通往目的地的小路，耳边不再是游客的喧闹和汽车的鸣笛，只剩下风吹过松枝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鸟鸣。
这…….“到底什么情况”，心跳骤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相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脚下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路，顺着这条路，应该就能走出去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小路往下走，越往里走，松树越密，光线也越发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泥土气息，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香。
不对劲。
谢沫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了，神经紧绷，警觉地环顾西周。她悄悄将手伸进草绳编织的托特包，握住手机——至少还能当个防身工具。
这里……似乎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穿越了？”谢沫满脑疑问，边想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
前方隐约出现几块被开垦过的土地，种植着一些她熟悉的植物，像是中药材——当归、黄芪、白芷……一股熟悉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深圳上班时，经常被亚健康折磨得去中医馆把脉、开药，“时不时就得喝点药续命”，这种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看来，这里真的有人生活。但会是什么样的人？是穷凶极恶之徒，还是憨厚的农民？是隐居山林的猎户，还是另有身份？
谢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钟。
终于，她看到一处用木头搭建的房子，不大不小，风格朴素，却意外地精致——有点像韩式的木屋，又带着些日式的韵味。
“难道……我到了韩国？还是日本？”她一头雾水，越想越觉得离奇。
走进房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葡萄藤搭起的长廊，嫩绿的藤蔓沿着架子蜿蜒伸展，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再往前，是一棵粗壮的榕树，树干虬结，目测至少有百年树龄，枝叶如伞，将庭院半遮在阴影之下。
院中一角，有泉水从龙头模样的石雕中倾泻而下，“泠泠”水声在这山林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无声诉说着什么。
她试探着向里走走，一边提高声音喊道：“有人吗？”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自己回声。
又喊了两声，依然无人应答。
“看来主人不在……”她停下脚步，望向内院。未经允许擅入他人宅邸终究不妥，还是退回门外等候为妙。
这样想着，她转身退了出去，在走廊葡萄树下坐下。
谢沫坐在门前你的世界上，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出神。
就在昨天，以为开始了新生活，她刚刚结束了在深圳南山互联网游戏公司五年的HR生涯。
从普通你人事专员到人事管理，日复一日的招聘、考核、员工关系处理，让她身心俱疲，离职时HR老大还半开玩笑说：现在行情不好，你可别后悔。”
“后悔？”
她苦笑着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依然固执的停留在16:30.这己经是她第三次确认了——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手机的时间就像施了魔法般静止不动。可天边的太阳却分明在移动，此刻的斜阳少说也有六点半点钟的光景。
“早知道就该听姐姐的话，好好读书，拿个本科的文凭…”她自嘲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着草编包的纹路。离职时规划的，“做个废人”的生活还历历在目：睡到自然醒、追完所有囤积的剧、或许还能谈场恋爱。
“什么都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谢沫愣住，脑袋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思维被突然的冲击搅得一团乱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进了一个迷茫的深渊。
“难道我在现代世界嘎了吗？”她低声呢喃着，声音中透着几分自嘲与不安。目光迷离，她开始在脑海里疯狂联想：之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电视剧、动漫……
她曾经看过无数穿越故事，曾经幻想过自己也能成为那些主角，穿越到不同的世界去冒险，去探索未知。可是，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她现在站在这片陌生的森林里，西周没有人迹，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几分古老的气息。
“我真的是穿越了吗？”谢沫再次问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想起那些小说中的情节，想起那些从现代世界穿越到异世界的角色，想起他们在新世界的挣扎与适应。她是否也成了其中的一员？或者，这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感受着皮肤的温度，确实能感到清晰的触感。但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呢？眼前的一切不像是梦，仿佛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不是穿越，那又是什么？”谢沫低声问自己，心中充满了不解与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