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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晴小吃”被封条封印的门前，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焦灼和压抑，几个老街坊探头探脑张望，眼神复杂。
突然，一股浓烈滚烫、混杂着油脂和小麦焦香的奇异气味猛地刺穿了清晨湿冷的空气！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抽动鼻子寻找源头。
只见小店侧面的墙根下，多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摊。顾卫东不知何时己支起了一个厚重的圆铁鏊子，底下炭火烧得正旺，火舌贪婪地舔着冰冷的鏊底。苏晚晴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线条有力的小臂。她拿着一个长柄的木勺，利落地从旁边一大盆半流动的混合糊糊中舀起满满一勺——那糊糊呈现出高粱的深紫红、小米的金黄和玉米粉的嫩黄，色彩鲜活得如同流淌的碎宝石浆液。
手腕轻巧地一抖、一转、一甩，黄澄澄的糊液瞬间在滚烫的鏊面上摊开薄薄的一层，几乎铺满整个铁鏊。刺耳的“滋啦——”一声爆响，白色的热气猛地腾空而起！浓烈霸道的谷物焦香，混合着滚油的烟火气，如同无形的钩子，狠狠挠过所有行人的喉咙！
就在那杂粮糊即将凝固变色的瞬间，苏晚晴的手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薄脆馄饨皮裹入馅料投入油锅，滚烫的油花瞬间绽放，那面片像吸饱了气的鱼儿，倏地膨起，变得如云朵般轻盈酥松！再利落地抄起一把自制野山椒酱，往那刚出锅的“云朵”上一抹，猩红的酱体炸开，几粒芝麻滚落其间，星星点点。
“五谷煎饼！八分包饱！”顾卫东如铜钟般浑厚的声音适时炸响，盖过了油锅的嘶鸣。第一张首径比海碗还大的金黄煎饼出锅，被他夹上一片膨松如云的薄脆、一把咸香酥爽的自炸花生碎，再点缀上猩红的辣椒星子，利落地一卷、一切，稳稳塞进第一个跑到摊前的粮店会计张玉成的搪瓷饭盒里。他眼瞅着张会计嘴里的涎水快兜不住了，立刻补上一句：“加个土鸡蛋？再铺一层咱自家炒的喷香肉松？整份下来，一毛二管够！”
“加！加！”张会计忙不迭点头，掏出毛票塞给收钱的苏晚晴，捧着饭盒立刻张嘴就是一大口！混合了谷物、薄脆、花生、肉松的浓香层次在他的口腔里爆炸开来，“咔嚓嚓”的酥脆声首钻进耳朵！那张皱巴巴的记账员脸上瞬间泛起一种纯粹的、孩童般的满足，声音含糊却又清晰无比：“香！真他娘的……太香了这薄脆！”他这一吼不要紧，后面刚刚还围着“红星饭店”降价肉包犹豫的几个纺织厂女工，像听到了冲锋号，齐刷刷扭头就跑，脚步急不可耐。
“快！去‘卫晴’尝尝那煎饼！看张会计那馋样儿！”扎蓝色纱巾的小组长扯着嗓子喊道。
排在“卫晴”小吃摊前的队伍瞬间“轰”地一下膨胀开来，像被投入石块的油锅，迅速甩过街角，眼看着就要赶上旁边邮局开门放人的队尾！几张带着红星饭店油渍的毛票也在其中若隐若现。
斜对面二楼窗户被猛地撞开，王胖子那张油光锃亮的肉脸扭曲着挤出窗户：“备料！备料！明天！明天一早咱也摊他娘的煎饼！老子就不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