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久违而洪亮的下课铃声,像一把小锤子,“铛”地一声把白宇从对未来商业帝国的宏伟蓝图中敲醒。
“吃饭了吃饭了!走,白宇!磨蹭啥呢!”张玲玲的声音带着食堂开饭特有的急迫感,像只小鹿般蹦到他桌前。
“来了来了,别催命啊。”白宇慢悠悠地合上刚翻了没几页的书。
“还不急?等会儿排队排到校门口去啊?我可不愿意!”张玲玲不由分说,一把拽住白宇的胳膊,像拖麻袋一样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两人抓起各自的饭盒(张玲玲是粉色的塑料饭盒,白宇是家里用了多年的旧搪瓷缸),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教室,汇入奔向食堂的汹涌人潮。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混合的气味蒸腾着。
张玲玲一边扒拉着餐盘里的土豆丝,一边喋喋不休地畅想着高考结束后的旅行、新买的裙子、大学里的自由时光……她的声音清脆,充满了少女未经世事的憧憬。
白宇安静地听着,眼神却有些放空。他小口吃着饭,目光掠过喧闹的食堂,落在窗外斑驳的树影和旧教学楼上。
那些早己被时光掩埋的角落、模糊的面孔、青春里微不足道的琐碎情绪,此刻都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在“怀念”,更像一个迟暮的旅人,重新踏入曾匆匆路过的花园,终于看清了每一片叶子的脉络。
这份沉静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怀念,让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与周围躁动少年人格格不入的疏离感,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回望,悄然沉淀在他眼底。
“铃铃铃铃——上课时间到……”
铃声再次响起。白宇坐回座位,从抽屉深处抽出那本积了层薄灰的高三语文课本。封面都有些褪色了。
他随意地翻开一页,《鱼我所欲也》,孟子的文字映入眼帘: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每一个虚词。
没有刻意去记,文字却像流水般自动淌过心间,清晰无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流畅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低声读完了整篇。
合上课本。
白宇的眼神瞬间凝固了。不是模糊的印象,不是只记得名句,而是整篇文言文,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甚至课下注释里某个不起眼的通假字解释,都如同用刻刀镌刻在他脑海中一般,纤毫毕现!
“嗯?”他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不是惊讶,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他再次翻开课本,目光如电,手指飞快地翻动书页。《劝学》、《师说》、《赤壁赋》……一篇篇艰深晦涩的文章,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最浅显的白话。
目光扫过,字字入心,句句成诵!更可怕的是,那些曾经需要老师反复讲解才能一知半解的微言大义、深层逻辑,此刻竟如同拨云见日,变得无比清晰透彻!仿佛大脑里安装了一台无形的解析引擎。
“记忆力……理解力……被那七彩光强化了?”白宇的心跳平稳,但眼底却燃起了理性的火焰。这不是兴奋,而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冷静判断。
“继续。”他无声地对自己下达指令。高三下册的语文、数学、英语、理综课本……被他一本接一本地摊开在桌上。
他的阅读方式变了,不再是逐字逐句,而是像扫描仪一样,目光在书页上高速而稳定地移动,一页,两页,十页……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旁人看来几乎是乱翻一气。
时间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翻书页的哗啦声中悄然流逝。
白宇完全沉浸在这种“信息吞噬”的状态中,像一个高效运转的精密仪器,贪婪地吸收着海量的知识。
教室的喧嚣、窗外的鸟鸣,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他专注的侧脸线条冷峻,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与笃定,那是前世被生活磨砺出的心性,在知识领域找到了新的战场。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白宇合上最后一本物理练习册,动作沉稳。
他收拾书包的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一丝同龄人放学的雀跃,更像一位完成既定任务的学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他平静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边。走出校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承载着两段人生的校园,眼神深邃,里面不再是少年的迷茫,而是对未来清晰的掌控欲。
回到家中,他首奔书房,目标明确。高一高二的课本被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上,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他不需要“挑战”的心态,这对他而言,只是必须完成的“基础信息录入”。
“今晚,把它们归档完毕。”白宇的声音平静无波。他坐下,翻开高一的语文课本第一页。
指尖翻动书页,发出稳定的节奏。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像鹰隼锁定猎物,每一个公式、定理、历史事件、单词拼写,都精准无误地刻入脑海,分门别类地存储起来。
那种轻松容纳海量信息、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感觉,让他如同置身于一座由知识构筑的宏伟殿堂,而他,是这里唯一的掌控者。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和分针在午夜12点悄然重合。
当最后一本高二生物课本的封面被轻轻合上时,白宇缓缓吐出一口气。高一高二的所有知识,己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他的思维宫殿。
没有疲惫,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满足感。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想看看夜色。
恰是十五,一轮皎洁的满月高悬中天,清辉如练,毫无保留地倾泻进小小的书房,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其中。
就在月光触及皮肤的刹那,异变陡生!
白宇心脏位置猛地一跳!那沉寂的七彩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活跃!仿佛受到了月华的召唤,丝丝缕缕的流光从心脏深处奔涌而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炽烈!它们不再局限于血管,而是如同活物般透出皮肤,在月光下欢快地流淌、跳跃!
月光与七彩流光甫一接触,竟发生了奇妙的共鸣!清冷的月华仿佛被那七彩流光点燃、同化,更加汹涌地涌入白宇的身体!皮肤下的光芒越来越盛,七彩之色交织流转,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的皮肤在月光下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玉石,隐约可见内部奔流的彩色光晕,发丝无风自动,根根似乎也沾染了星辉,闪烁着微光。衣服无法阻隔这自内而外的辉光,使他整个人在月下如同一尊降临人间的、散发着神秘光晕的神像。
白宇站在月华中心,感受着体内能量前所未有的活跃奔涌,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月华与七彩流光融合的力量。
他没有惊慌失措,眼中只有探索者的冷静与好奇,甚至带着一丝研究者般的审视。
“月华……是催化剂?加速了这光的……或者说,加速了我的‘进化’?”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抬起手,看着掌心皮肤下流淌的七彩光河,感受着力量在血肉筋骨间无声地增长、蜕变。一种掌控自身、窥探生命奥秘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让这个重生的灵魂,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深沉、神秘而……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