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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个价，不能再少了。”
“一个小子和丫头片子，一个病秧子，给半袋陈粮都是抬举她们了。”
尖刻的女声和油滑的男声，拉回李老太混沌的意识。
眼皮重如千斤。
她想睁开，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奶奶……”
“奶奶，怕……”
是孙子石头。
声音带着哭腔，发着抖，就在她耳边。
“闭嘴，小崽子！再嚎丧，先把你舌头割了！”
李二婶的声音。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石头压抑的痛呼。
不！
一股凶悍的戾气从灵魂深处炸开，李老太猛地睁眼。
黢黑的房梁，蛛网垂挂。
一个吊梢眼妇人，正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站在炕边，对她的两个孙儿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是村里专做人牲口买卖的人牙子。
“醒了？”李二婶瞥见她睁眼，非但不惊，反而扯出一个凉薄的笑，“醒了正好，也省得我费事。你这两个拖油瓶，我帮你找好下家了。半袋陈粮，够你舒舒服服上路。”
“姐……姐姐……”大孙子石头从地上爬起来，小小的身体张开双臂，死死护在炕前，挡住人事不省的小花。
他才五岁，瘦得像根芦柴杆，却用尽全身力气，瞪着那两个成年人。
【检测到宿主灵魂强度异常，求生及守护意志超越临界值。】
【荒原开拓系统，正式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新手任务发布：驱逐入侵者，守护血亲。】
【任务时限：十分钟。】
【任务奖励：新手求生礼包一份。】
【失败惩罚：系统解绑，宿主将立刻脑死亡。】
李老太的目光，越过李二婶，落在人牙子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和他脚边那半只开口的麻袋上。
袋口的粮食，是灰败的暗黄色，隐约有几点黑色的霉斑。
“李二家的。”她的嗓子沙哑，每一个字都艰涩无比，“这笔买卖，你打算分他几成？”
李二婶一愣。
人牙子也眯起了眼。
“老虔婆，你胡说什么！”
李老太撑着胳膊，一点点坐起身，动作很慢，“我说，这半袋发了霉的陈粮，吃了能要人命。你拿来换我两个孙子，是想连买家一起毒死，你好独吞那笔银子？”
人牙子脸色陡然一变，猛地扭头盯住李二婶。
“你算计我？”
“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李二婶慌了，“这粮食……”
“是不是胡说，你让他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李老太冷笑，目光转向人牙子，“我这两个孙子，再不济也值一袋新米。她却用半袋毒粮就想打发你，剩下的钱，怕是早就进了她自己的口袋。跟这种人做买卖，你也不怕哪天被她卖了？”
句句诛心。
人牙子抓起一把米，凑到鼻子下一闻，脸色瞬间铁青。
一股刺鼻的霉味。
“好你个臭婆娘！”他一脚踹在李二婶肚子上，啐了口浓痰，“敢拿这种玩意儿糊弄老子！买卖不做了！”
他抄起地上的麻袋，看也不看李老太，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二婶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她怨毒地瞪着李老太，像要吃人。
“你……你给我等着！”
她连滚带爬地跑了。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初级农耕工具包（铁锹x1，耐久度50/50），改良耐旱土豆种x5。】
胸口的恶气一松，李老太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奶奶！”石头赶紧扑过来扶住她。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极度虚弱，请在12小时内补充必要的水分与能量，否则将陷入不可逆的身体衰竭。】
李老太喘着粗气，扶着炕沿，目光扫过家徒西壁的破屋。
喝？连口水都没有。
吃？更是妄想。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后，有一小片被石块和杂草占据的荒地。
地很硬，土是贫瘠的黄土。
但在李老太眼里，这是唯一的生路。
她从系统空间取出那把崭新的铁锹。
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她一丝力量。
她走到荒地边，双手握紧锹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入地面！
“噗嗤！”
锹刃轻易地没入坚硬的土地，仿佛切开一块豆腐。
系统出品，果然不凡。
李老太心中一定，开始清理石块。
大的用铁锹撬，小的用手搬。
“奶奶，我帮你。”
石头跑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用两只小手吃力地抱着一块尖锐的石子，挪到地边。
他的手很快被划破了，渗出血珠，却一声不吭。
李老太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她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
清理，翻土，起垄……
她李红梅，前世在农科院学到的知识，成了此刻最宝贵的财富。
五个小小的土豆种，被她像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埋进了新翻的泥土里。
做完这一切，李老太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
……
再次醒来，是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
天己大亮。
“奶奶……姐姐……姐姐好烫……”
李老太心里一沉，连滚带爬进屋。
小孙女小花躺在炕上，小脸烧得像块烙铁，嘴唇干裂，呼吸微弱。
【紧急任务发布：拯救幼体生命。】
【任务目标：在三小时内，为目标获取清洁水源，并进行物理降温。】
【任务失败：目标将产生永久性脑损伤，系统将判定宿主守护能力不足，剥夺所有奖励，并进入休眠模式。】
水源！
李老太脑中炸开，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浮现。
村东头，那口废弃的枯井！
她抓起铁锹和屋角一个破了口的瓦罐，疯了般冲出屋子。
枯井离得不远，井口被杂草掩盖。
扒开一看，一股混合着腐烂和淤泥的恶臭扑面而来。
井底，是厚厚的黑泥，看不见一滴水。
希望，瞬间被掐灭。
不！
李老太赤红着双眼，没有片刻犹豫。
她纵身跳下不到两米深的井底，淤泥瞬间没过脚踝。
她抡起铁锹，对着黑泥最深处，疯狂地挖掘起来。
一锹，两锹……
汗水混着泥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只有一个念头，挖！挖出水来！
突然——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从井底深处传来。
铁锹的尖端，掘到了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
触感冰冷，平滑，绝不是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