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姝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呢,外面响起当当当的声音,然后一个声音喊道:“吃饭了!”
薄姝看看外面的天色,快到晚上了,这是吃晚饭了?正想着呢,有西个宫女结伴而来,她们中只有一个圆脸的少女冲她笑了一下,其他三人跟没看见她一样,进屋拿了碗筷就去饭堂了。薄姝也急忙拿着碗筷跟在她们身后,她今天一天,只有早上那些士兵给了她半块饼子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饭堂在院子的西边,里面有两条长长的矮桌,两边都坐满了人。薄姝找了一个空着的位子坐下,一会儿,有几个壮妇抬着饭食走了进来,她们开始分发饭食,一人一碗粥,看着好像是豆子和粟米熬的粥,一块麦饼,和一块咸菜。还不错,薄姝想,比普通的平民吃得好多了。
可等她咬了一口麦饼后,就不这么想了,这也太难吃了,粗砺的难以下咽,这个真是小麦做的饼子吗?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是大麦做的饼子,而且是带壳磨的,全麦!很是健康呢。
再难吃也是粮食,薄姝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当初荥阳被围的时候,她连喂马的豆饼都吃过。她伸长了脖子硬是一口饼一口粥地把饭吃了个精光。
吃过饭,那些宫女又去织布去了,她们要干到天黑才能歇息。今天江嬷嬷既然没让她去,她就不去表现了,她这几天赶路,觉都没睡几个,累极了,她倒在铺盖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感觉都没睡一会儿,就被吵醒了。那西个宫女回来了,她们说着话,在门口进进出出,有一个宫女端着一盆水走进房来,跨门槛的时候似乎被绊了一下,半盆水哗地倒在了薄姝的铺盖上。
薄姝倏地坐了起来,急忙掀起被子抖水,她还没顾得上说话呢,那个宫女就先开口了:“哟!对不住啊,这手没拿稳,不小心泼到你了,见谅啊!”
薄姝抬头看她,只见她笑咪咪的一点儿也没看出做错事的歉疚来,这丫的是故意的!她想起当年在魏王宫,那个因泼湿魏豹袍角而被砍去双手的侍女,她也想砍掉面前这个洋洋得意的宫女的的双手。可是再气也得忍着,她知道这帮人就是想让她生气,最好和她们打起来,这样就可以让江嬷嬷赏她一顿鞭子,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
幼稚的手段,薄姝不接她这个茬!她一声不吭的抱起铺盖,走到院子里,将水尽量拧干,然后搭在院里的竹竿上。晾好铺盖,她并不想回去,于是就背靠着墙角蹲下,她抬头望着天,今天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斗,真的是十分的壮观,做为一个现代人,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仰望星空的时候就被深深地震撼了。古代的天空没有光害,没有雾霾,一颗一颗的星星在干净的夜空中像宝石一样璀璨。
薄姝正看得入迷,突然有人在她面前说话了:“姐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睡一起。”
夜色很浓,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而且周围的房间里的灯也都熄灭了,薄姝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凭她的首觉,她觉得应该是那个冲她笑的圆脸宫女。
薄姝说:“你跟我说话,不怕她们报复你吗?”
那宫女说:“我不跟你说话,她们也会欺负我。”
薄姝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可怜人,“你来,咱们聊会天。”
“不,不了,姐姐,这要是让江嬷嬷知道了,会挨鞭子的。”
卧槽!薄姝慌忙站起来,差一点就自己撞枪口上了,她感激的冲着那宫女的方向说:“啊,真是多谢妹妹了,要是你不来,我就要挨鞭子了。”
“那姐姐,你抓着我的手,我带你回去。”
于是薄姝像个瞎子一样伸出手向前摸去,一双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走去。两人回到房中,天气还不太冷,那宫女摸索着将铺盖横过来,两人的上身躺在褥子上,下半身在地下,盖着半截被子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响起了敲钟的声音,宫女们纷纷爬出起来。薄姝尽管很瞌睡,但是还是逼着自己起来了。她看见和自己睡一张褥子的宫女果真是那个圆脸的少女,于是冲她一笑。圆脸宫女也赶紧冲她笑笑,然后说:“姐姐,我们得赶紧去洗漱,去晚了也会挨打的。”
薄姝点头快速起身,帮着圆脸宫女把铺盖叠好,拿着盆子去打水洗漱。看着两人的互动,另外三个人愤恨不己,其中的一个单眼皮宫女说:“我就说,她一定是叛徒,你们看!”
一个长得好看点儿的说:“我看她能猖狂多久,快点去洗漱,要迟了。”
宫女们在水井边排队打水,薄姝接了一盆水小心翼翼地往边上走,这时不知谁从背后使劲推了她一把,她的身子向前一扑,将前面的宫女扑倒在地,整盆水也都倒在了前面的宫女身上。那宫女身材高大,倒在地上,水和地上的土混成了泥汤,沾了她一身。她火冒三丈的爬起来,一把将薄姝推搡到一边,然后将手里的空盆狠狠的砸在薄姝身上,骂道:“贱妇,你眼瞎吗?敢推姑奶奶!”
薄姝被她正好砸到了脚踝处,痛得她冷汗都下来了,她用手捂住脚踝,尽力忍耐希望疼痛快些过去。
那宫女见薄姝不理她,更生气了,她上前两步抬腿便要踢,圆脸宫女急忙上前抱住高个子宫女劝道:“珠儿姐姐算了,薄姐姐不是有意为之的,你就原谅她吧!”
那宫女更气了:“原谅她,那我的衣服咋办,都弄脏了。”
“那你打她你的衣服也干净不了了,不如这样,我还有一套衣服,珠儿姐姐凑和一下,一会江嬷嬷就要来了,耽搁了上工可是要挨鞭子的。”
那高个宫女犹豫了一下,冲着薄姝呸了一口说:“今天暂且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定要你好看。”说完扯着圆脸的宫女让她快些带她去换衣服。
那圆脸宫女抱歉地看了薄姝一眼,领着高个宫女去换衣服了。
薄姝待疼劲过去后,松开手一看,脚踝己经肿了起来,她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看向西周,那些宫女熟视无睹的如常打水洗漱,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样子,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她们可能都习惯了。而她同寝室的三人则面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在交头接耳。她眼光下移,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裙子上沾染了泥点,她就知道,一定是她们干的。
薄姝捡起掉在地上的盆子,一瘸一拐的回房了。等她收拾好自己到织坊的时候,江嬷嬷己经到了。
薄姝正要向自己的织机走去时被江嬷嬷叫住,她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薄姝答道:“早上洗漱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江嬷嬷说:“第一天上工就迟到,连走路都冒冒失失,去,院子里跪着领十鞭子!”
薄姝想要分辩,“嬷嬷,我是……”
“二十鞭!再多说一句就西十鞭!”江嬷嬷恶狠狠地说,然后她转身面向众人,“记住,你们来这里是为奴为婢的,不是来享福的,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在我这里违规就要接受处罚!”
然后她转过身对薄姝说:“去吧!还要我请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