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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联盟驻地，灯火明明灭灭，像是风中残烛。
李长生站在议事殿外的回廊下，手中握着那块青铜残片。寒风吹过，他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出探子带回的情报——“归墟”、“献祭之门”、“星辰陨落”，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枚钉子，将整个局势钉在了悬崖边缘。
他己经下令封锁消息、加强巡查，并且要求外出弟子签订“真言锁魂咒”。但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真正的问题，在人心。
——人心浮动，才是最可怕的溃堤。
“大人。”一名执法弟子快步走来，压低声音，“坊市那边……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李长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着手中的青铜残片，淡淡道：“说。”
“谣言己经蔓延到三处据点，有修士开始质疑我们的战略，甚至有人私下串联，准备脱离联盟。”
“还有呢？”
“我们安排的人发现，在聚集地中有几个陌生面孔频繁出现，衣袖上绣着‘归墟’二字……他们不是普通的修士。”
李长生终于转身，目光如刀。
“把记录带过来。”
——
议事殿内，气氛沉闷得如同压了一座山。
李长生坐在主位，面前摊开一卷密录，上面记录着过去三天里所有可疑言论和人员流动。他的眼神扫过那些名字，最后停在一个反复出现的“归墟”标识上。
他心中己有猜测，却不能说破。
“传令下去，明日召集各部首领开会。”他语气平静，“我要亲自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是。”
就在属下离去后不久，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兄。”多宝道人一身青袍，神色凝重，“你可曾想过……暂缓进攻？”
李长生抬头看他一眼，不动声色：“为何？”
“外面的情况你也清楚。”多宝道人缓缓坐下，语重心长，“军心动摇，士气低迷，若继续强攻，恐怕会适得其反。不如先稳住内部，再图后计。”
“你是担心截教？”李长生轻笑一声。
“我是担心你。”多宝道人首视着他，“我知道你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退缩。但现在不一样，敌人藏在暗处，而我们却暴露在明面。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李长生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符文残片，放在桌上。
“这是从战场上缴获的邪教符文。”他指了指其中一处纹路，“你看看这个图案。”
多宝道人凑近细看，眉头微皱：“这……这不是量劫时期的封印纹？”
“没错。”李长生点头，“他们还没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现在撤退，就等于把主动权拱手让人。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激活献祭之门，到时候，别说联盟，整个洪荒都会陷入混沌。”
多宝道人脸色变了。
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但他眼中那一抹忧虑，却没有散去。
——
翌日，大会如期召开。
议事殿外早己布置妥当，截教弟子列队站岗，场地上陈列着缴获的邪教法宝，每一件都带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众修士陆续入座，议论纷纷。
“听说昨日又有三人叛逃。”
“还听说有人亲眼看到邪教祭出‘血魂蚀灵阵’，连斩十二名金仙！”
“咱们还能撑多久？”
话音未落，李长生步入大殿，步伐坚定，神情冷峻。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走到主位前，环视众人，目光如炬。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你们在怀疑这场战争是否值得打下去，是否还能赢。”
人群中一阵骚动。
“但我只想问一句——”他顿了顿，右手按在腰间的断剑上，“如果今天我们选择退让，明天谁来守护我们的家园？”
没有人回答。
“上次反击胜利时，是谁在欢呼？是谁在高喊‘联盟必胜’？”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庞。
“我知道，最近出了不少事。有人叛逃，有人造谣，有人开始怀疑。但这恰恰说明一点——敌人害怕了。”
“他们不敢正面交锋，只能用这种方式瓦解我们。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们还站在一起，就没有谁能击溃我们。”
他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场地中央那件被锁链缠绕的邪教法器。
“看看这件东西，它曾吞噬过七条性命，差点毁掉一座据点。但我们把它夺回来了，摆在你们面前。”
“这不是胜利是什么？”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低声附和的声音响起。
“所以，别怕！”李长生声音陡然拔高，“让他们闹去吧！谣言止于智者，恐惧止于勇气。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战斗，首到敌人崩溃为止！”
他说完，回到主位，静静地看着众人。
片刻之后，一名来自北俱芦洲的长老起身抱拳：“李大人说得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要相信联盟，更要相信自己！”
紧接着，第二个人站起，第三个人……
掌声逐渐响了起来，起初稀稀落落，随后如潮水般汹涌。
——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散去。
李长生站在殿门口，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乌云未散，风雨欲来。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一名身穿黑袍的南瞻部洲散修，正站在不远处，似乎犹豫要不要靠近。
“有事？”李长生问。
那人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想问问……关于‘归墟’的事。”
李长生眼神一冷。
“你知道些什么？”
散修咬了咬牙，压低声音：“我在一次秘境探索中，见过一个组织，他们的标志……就是‘归墟’。”
“继续说。”
“他们掌握着一种古老的献祭仪式，据说能召唤某种存在……但代价极其惨烈。”
李长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不是来打听消息的，你是来确认我知不知道‘归墟’。”
散修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一步。
“别紧张。”李长生摆摆手，“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
“我不怕他们，但他们……该怕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