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分,宋晚星站在霍氏仓库斑驳的铁门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霍明远最后的消息还停留在半小时前:"证据己全部收集,只差霍沉渊到场。"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她慌忙将手机塞进裙摆,冰凉的金属U盘在大腿内侧硌得生疼。
铁门被推开的瞬间,晚风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霍沉渊身着黑色西装,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他目光扫过仓库内堆积的木箱,最后落在宋晚星颤抖的指尖上:"看来霍明远给你的任务,就是把我骗到这里?"
宋晚星喉咙发紧,余光瞥见角落里的红色指示灯——那是炸弹引爆装置。记忆突然闪回今早,霍明远将U盘交给她时的狞笑:"这里面是霍沉渊违法犯罪的'证据',但你最好别打开看。"此刻她才明白,所谓证据不过是诱饵,真正的杀招藏在这些伪装成货物的炸药里。
"沉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沈薇从阴影中冲出,发梢凌乱,脖颈处有道新鲜的擦伤,"霍明远绑架了我,他说要和你同归于尽!"她扑进霍沉渊怀里时,宋晚星注意到她高跟鞋上沾着的新鲜泥土——那是郊外废弃码头特有的红土,而霍明远的私人飞机就停在那里。
霍沉渊的手臂僵在沈薇背上,目光却死死盯着宋晚星。仓库顶部的白炽灯突然剧烈闪烁,宋晚星听见细微的电流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当她看清木箱上的倒计时时,血液瞬间凝固——还剩不到三十秒。
"快跑!"她下意识冲向霍沉渊,却被保镖拦住。沈薇突然尖叫着指向仓库深处:"炸弹在那边!"霍沉渊脸色骤变,甩开沈薇就要拉宋晚星,可爆炸比预想来得更快。
火光冲天的瞬间,宋晚星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木屑扑面而来,她在坠落时看见霍沉渊飞身扑来,黑色西装在火光中翻飞如蝶。剧痛从左肩炸开,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薇站在仓库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晚星!"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宋晚星在刺鼻的硝烟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压在横梁下,霍沉渊的手臂牢牢护着她的头,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滴在她锁骨上。远处传来警笛声,保镖们正在追捕逃窜的身影,而本该重伤的沈薇,此刻正优雅地踩着高跟鞋往仓库外走。
"为什么......"霍沉渊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染血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你明知道这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
宋晚星咳出带血的泡沫,看着他背后炸开的伤口,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挡在她面前。"我以为......"她哽咽着说,"我以为只是商业陷阱......"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霍沉渊突然将她拽进怀里。宋晚星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还有染血的唇擦过耳畔的低语:"记住,什么都不知道。"
三天后,市立医院VIP病房。宋晚星盯着电视屏幕,新闻主播正在播报霍氏仓库爆炸案:"霍氏集团副总裁霍明远涉嫌经济犯罪,在逃亡途中遭遇车祸身亡......"画面切换到机场监控,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登机口——那分明是霍明远的背影。
"在看什么?"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沉渊裹着厚厚的绷带,左臂打着石膏,却依旧维持着往日的矜贵。他伸手关掉电视,带血的婚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宋小姐演技不错,和霍明远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不知道他要杀人!"宋晚星猛地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晃动。
"呵"霍沉渊冷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你以为霍明远真的会为了扳倒我搭上自己的命?他不过是想金蝉脱壳,把我和霍氏一起拖进地狱。而你,"他的拇指狠狠按压她锁骨处的伤口,"就是最完美的替罪羊。"
记忆如潮水翻涌。霍明远说要保护她父亲时的恳切,递来U盘时的诡异笑容,还有沈薇突然出现时的从容。宋晚星感觉浑身发冷,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棋盘上的弃子。
"为什么不阻止我?"她颤抖着问,"既然你早就知道是陷阱......"
"因为我要他彻底暴露。"霍沉渊松开手,靠在床头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比手术刀还锋利,"霍明远这些年转移了十五亿资产,光靠账面证据根本动不了他。只有让他以为胜券在握,才能人赃并获。"他突然掐灭香烟,抓住她的下巴,"可惜,我的好太太,你差点坏了大事。"
宋晚星猛地甩开他的手,后背撞上床头柜。止痛药瓶滚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你就任由我被当成共犯?任由我父亲在医院等不到手术费?"
病房陷入死寂。霍沉渊盯着她涨红的脸,突然笑了。这笑声让宋晚星想起仓库爆炸时,他护着自己的那个瞬间——明明恨她入骨,却还是下意识地保护她。
"宋晚星,"他缓缓起身,阴影笼罩住她的全身,"你以为我为什么让霍明远逃走?"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因为只有他活着,才能让你永远欠着我。"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宋晚星在黑暗中颤抖,终于明白这场爆炸不是终点,而是更残酷折磨的开始。霍沉渊的报复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她,己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资格。
当他俯身吻住她时,宋晚星尝到了铁锈味的苦涩。这个吻不再有愤怒的掠夺,而是带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在雨声和心跳声中,霍沉渊的低语如同诅咒:"从今天起,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宋晚星闭上眼,任由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终于明白,自己不仅没能救回宋氏,反而亲手将自己推入了更深的地狱。而霍沉渊,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早己在仇恨中扭曲成了她最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