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稍微往前调一些,就在伊莎贝雅向德古拉五世讨教吸收血之精魄的方法时,爱德蒙和魔王古耶尔也结束了第一轮口舌交锋。眼看两人都沉默不语,场面变得有些,就连一旁的波奇也是一脸迷茫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催促两人赶紧说些什么。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赛巴斯,怎么了?”
在魔王的提问中,赛巴斯打开招待室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微微向两人鞠了一躬,然后淡定地说道。
“魔王大人、爱德蒙先生,已经是午餐时间了,我为两位准备了几道小菜,两位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先吃饭吧!”
这话一出,魔王和爱德蒙顿时面面相觑。迟疑片刻后,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轻笑,魔王更是跷起了二郎腿,放松地抬了抬手。
“爱德蒙,那就先吃饭如何?别看赛巴斯平时总负责打打杀杀,他做的菜可是一流的哦!”
魔王都这么说了,爱德蒙也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见两人都没有异议,赛巴斯立刻让出一条道,对着门外催促了一声。紧接着,两个女仆分别推着一辆餐车走进了接待室。她们各自来到爱德蒙和魔王身边,为桌子铺上了餐布,然后将推车上的美食依次放到了布上。
“魔王大人、爱德蒙先生,两位之前不是去了纷争地带吗?因此,我这次试着做了纷争地带流行的国宴菜单,希望两位能用餐愉快。”
在上菜的同时,赛巴斯也不忘向两人介绍今天的菜单,同时每上一道菜,赛巴斯还会单独进行讲解,活脱脱一副高级大厨的派头。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被比尔斯人当成噩梦的“千刃”,私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对此,爱德蒙也是一脸无语,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然后苦笑着打趣道。
“我说魔王你啊……让一国的元帅做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适?”
“请不要这么说,爱德蒙先生。”
回答爱德蒙的并不是魔王,而是赛巴斯自已。在两位女仆分别为爱德蒙和魔王上菜的同时,赛巴斯则是亲自负责料理大菜。他一边用熟练的手法肢解烤得金黄焦脆的火鸡,一边向爱德蒙解释。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魔王之所以会这么重用我,最初的理由仅仅就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在人魔战争期间,魔王劝我倒戈的理由,也是如果我战死沙场,他就再也吃不到一样棒的美食了。”
“就这?魔王,你这理由也太自说自话了吧?”
爱德蒙冷冷地对着魔王吐槽,而魔王显然对爱德蒙的问题不以为然,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一向随心所欲的他,居然在餐桌上一板一眼地用着刀叉,直到将面前盘子里的小菜吃完以后,他才擦了擦嘴,抬起头看向爱德蒙。
“爱德蒙,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叫以诚待人。像赛巴斯这样的老油条,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只有说大白话,才能打动他的心。更何况,赛巴斯的菜就是好吃啊!莫非,爱德蒙对这菜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魔王似乎本想用叉子指向爱德蒙,但是他才刚抬起手,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放下了叉子,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爱德蒙说说自已的感想。
看着魔王在餐桌上强行压抑自已奔放的本性,爱德蒙感觉有点好笑。不过,爱德蒙也不得不承认,赛巴斯做菜确实很有一手。虽然他没尝过纷争地带的国宴,但就赛巴斯这水平,恐怕放眼整个纷争地带也找不出几个实力相当的大厨。
因此,爱德蒙虽然很想找茬,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地点了点头,顺便开了个玩笑。
“当然没有!这些菜我都非常满意。赛巴斯,要是你哪天退出一线了,不如在比尔斯开个餐厅,以比尔斯人对你的熟悉程度,绝对能让餐厅人满为患。”
明眼人都能看出爱德蒙这话只是一种调侃,然而,赛巴斯听了之后,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爱德蒙先生的提议确实非常,但我已经跟魔王大人约好了,那天我要是不当魔王军元帅了,就干脆辞去一切官职,专心当魔王大人的管家,也算是找个养老的地方。”
“这、这样吗?”
爱德蒙有些无语了,这话要是魔王说出来的,他一定会当成玩笑话一笑置之,可是从赛巴斯嘴里说出来,却让爱德蒙信以为真。而一旁的魔王看到爱德蒙这副模样,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假装很随意地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爱德蒙,难道有机会撇开希尔芙跟你相处,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魔王你客气什么,想问就问呗。”
爱德蒙的嘴巴上说得很轻巧,但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就警觉地抬起了头。因为他不明白魔王会有什么必须瞒着大贤者的问题,如果有,那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问题。果然,当魔王轻描淡写地提问后,爱德蒙立刻感到一阵头痛。
魔王的问题是这样的——
“我记得自已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应该是在两百年多前。那时候,‘野兽之王’和‘魔物之王’同时现身,而我又因为刚刚继承魔王之位没多久,没办法参加战斗。因此,希尔芙跟当时的勇者不得不面临二对二的糟糕处境,尤其是希尔芙本身就不擅长战斗。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叫爱德蒙的人类挺身而出,先是帮助二人击败了‘野兽之王’,又在勇者重伤无力再战的情况下,联合希尔芙讨伐‘魔物之王’。爱德蒙,那个叫爱德蒙的人类,到底是不是你呢?”
“这个问题也没必要撇开希尔芙问吧?我和他并不是同一个人,这点我早就跟希尔芙说过了。”
爱德蒙想都没想就抛出了自已对希尔芙说过无数遍的台词,但他也知道,魔王不可能到此为止。果然,在得到答复后,魔王立刻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原来如此,那我就再问一句。在那场大战之后,也不知道神明是不是犯病了,只过了短短二十年,新的‘魔物之王’突然出现。然而仅仅过了几天,那位‘魔物之王’的魔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位和希尔芙并肩作战的爱德蒙也从此失去了踪影。直到几十年后,另一位爱德蒙在人类王国中声名渐起,他跟之前的爱德蒙长得一模一样,却否认自已就是对方。”
说到这,魔王停顿了一下,他眯着眼,满脸微笑地看着爱德蒙,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爱德蒙,这就是你,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