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衿的反应让凌屿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他自以为己经很克制自己了,但是没想到,到头来面对这件事还是控制不住。
凌屿内心觉得有些讽刺。
祝子衿倒是没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所以她理解。
祝子衿想了想,她开口道,“世子觉得父皇对我如何?”
凌屿微滞,而后看向祝子衿的眼神带着察觉不到的探究,他就自己所看到的回道,“很好,非常好。”
很,非常。
祝子衿笑了,“世子也这样觉得是吗?”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一定是这样,谁不为建熙帝对祝子衿的偏爱而眼红,虽然对于凌屿来说这些尚且存疑,但是,目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建熙帝是真的疼爱祝子衿。
他看到祝子衿脸上浮现一丝迷茫,“他们也这样说,说父皇对我很好。嬷嬷,姜太医,姑姑,棠溪,忱溪,恩溪————”
祝子衿用那迷茫的目光看向凌屿,“现在,你也这样觉得。”
凌屿失笑,这他该怎么回?
“那殿下自己觉得呢?”
祝子衿看他,“什么?”
凌屿重复了一遍,“殿下自己觉得陛下对你好吗?旁人的看法或许能给些建议,可终究不是自己,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想法。”
祝子衿微微一笑,而后从吊床上站起来,她慢慢的向着那条小湖走去,微风将她那天生卷翘的发丝吹了起来,那场面,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凌屿都记得。
因为祝子衿身上又出现了那日面对那只药碗时的悲伤,这一次,更甚。
惠柔太子妃,清国公府,建熙帝。
他们之间的关系谁都知道。
可若是其中再加上祝子衿呢?
再加上先帝呢?
凌屿以为不然,这也是他进宫的原因。
而现在,似乎有了一些答案。
他起身走到了祝子衿的身边。
这一刻,他们感受的是同一阵风。
某一刻,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了一起。
凌屿轻声道,“微臣——我常常能听到这样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抵意思是,全天下的父母对待孩子的心是一样的。”
祝子衿笑,转头看凌屿,“人和人都不一样,怎么会心都是一样的呢?”
凌屿微笑着点头,“世人都被这一句给骗了,若真是一样,那又怎么会有父母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人牙子再卖身为奴呢?”
、
祝子衿睁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
凌屿点头,祝子衿十六年的时间都在这宫墙之内,被建熙帝保护的好好的,自然不知道外面那些泯灭人性的事。
凌屿会意,“其实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良久,祝子衿突然笑了出来,“确实,这世上的人还是忘恩负义的多。”
若是旁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但是这句话是祝子衿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被建熙帝保护的这样的好,明明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可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对。
凌屿点头,“但,亦有,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