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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座上的林舟，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迈巴赫里，而是坐在了通往地狱的过山车上，并且安全带还没系。
他的背后，是两股强大到足以冻结空气的气场。
一个是老板提出的、足以载入史册的“永久盟友”条款。
另一个，是自己刚刚犯下的、足以被发配去非洲挖矿的滔天大罪。
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像那份被他亲手拖进回收站，并且清空了的协议文件一样，碎得连恢复软件都拼不起来了。
“林舟。”傅承砚的声音没有起伏，“我让你调出协议。”
“啊？协、协议？”林舟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老板，您说的是哪个协议？是云端的版本还是我电脑本地的版本？本地的话又分加密盘和非加密盘，我记得好像做了好几个备份，要不我先……查一下版本号？”
他一口气说完，感觉肺里的氧气都被抽干了。
唐心侧过头，看着在驾驶座上坐立不安的林舟。
“林特助，”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你的心率可能己经超过一百二了，瞳孔有轻微的扩散迹象。根据《劳动法》相关规定，你有权要求即刻休息，或者……需要我帮你叫一辆救护车吗？”
唐心的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舟的心理防线，在老板的低气压和唐小姐的精准分析下，彻底崩塌。
他猛地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停在路边，然后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转过身来。
“我删了！”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车内一片死寂。
“老板，唐小姐，我对不起你们，我有罪！”林舟的表情悲壮得像是要炸碉堡，“我见证了你们在花房的默契，见证了你们在书房的并肩作战，还见证了……那个拥抱！我被你们之间那种超越了商业合同的旷世绝恋深深打动了！”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在发表就职演说。
“我当时就觉得，那份冰冷的、毫无人性的PDF文件，是对你们神圣爱情的亵渎！是阻碍我CP奔向真爱巅峰的绊脚石！所以……我就把它删了！”
“顾念小姐说得对，你们是‘夫妻双打，反杀恶毒亲戚’的真爱战神！我，林舟，作为你们CP粉头子的男人，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份感情，哪怕是我自己！”
唐心的大脑里，仿佛有一万行代码同时滚过。
[Error 404: File Not Found]
[Warning: Core Logiit promised]
[System Shutdown In 3… 2… 1…]
她那台引以为傲的“人间法条机”，在听到“协议被删了”的瞬间，彻底蓝屏。
那个贯穿了她整个职业生涯和人生信条的核心载体，那个她用来保护自己、衡量世界的唯一标准，被老板的首席特助，因为“嗑CP上头”，给删了？
这比傅卫军在董事会上表演吞灯泡还要魔幻。
傅承砚看着他这位首席特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长达十秒的空白。
他处理过百亿级别的并购危机，面对过最狡猾的商业对手，但从未想过，自己的王牌助理会因为“嗑CP”而毁掉一份重要的法律文件。
“林舟。”傅承砚终于开口。
“在！”林舟一个立正，准备接受审判。
“下个月的奖金，翻倍。”
林舟：“……啊？”
傅承砚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身边己经石化的唐心。
“你因为嗑CP耽误了正事，这是失职。”傅承砚继续对林舟说，但眼睛一首看着唐心，“但你有一句话说对了。”
他停顿了一下，整个车厢里，只能听见三个人心跳如鼓的声音。
“那份协议，确实不合适了。”
傅承砚的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唐心。
“文件没了，不重要。”他的手，覆上唐心放在膝盖上、因震惊而蜷缩起来的手，“条款，也可以重新拟定。”
唐心的大脑重启失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傅承砚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在谈论一项重大投资案的认真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的所有资产，包括傅氏集团的股份、海外信托、私人小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写进补充协议里。”
他的指尖收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也包括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