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李长庚的怒火,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证据确凿的瞬间轰然爆发!
当天下午,上工的钟声敲得又急又响,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肃杀意味。向阳大队的打谷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被紧急召集来的社员。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谷场中央,老支书李长庚背着手,脸色铁青地站着。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那两张刺眼的供销社水果糖纸,还有那本摊开的、墨迹晕染的笔记本。
苏小玲被两个民兵带到了场中。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举报,不仅扑了个空,转眼间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赵志强的身影,却只看到对方远远地站在人群边缘,脸色阴沉,目光躲闪,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社员同志们!”李长庚的声音洪亮而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通过一个破旧的铁皮喇叭传遍全场,“今天把大家伙儿叫来,是要处理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破坏我们向阳大队团结和声誉的事件!”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瑟瑟发抖的苏小玲身上。
“苏小玲!”老支书厉声喝道,手指猛地指向桌上的糖纸和笔记本,“这些东西!是从后山沟你藏东西的地方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苏小玲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那不是我的!我...我不知道!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李长庚冷笑一声,“这印着供销社印章的高级水果糖纸,全村有几个人买得起?石头那孩子都招了!你两次用糖哄他,套问顾家进城的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用糖哄骗孩子套话?这手段太下作了!不少家里有孩子的大娘婶子,看向苏小玲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还有这个!”李长庚拿起那本笔记本,翻到关键页,高高举起,“这上面记的什么?‘柳树屯’、‘河滩’、‘纺织厂刘’!这笔迹,经队里核实,就是赵志强知青的!苏小玲!你勾结外人,鬼鬼祟祟记录这些,是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栽赃陷害,打击报复?!”
“勾结外人”西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小玲心上!她惊恐地看向人群外的赵志强,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和绝望。
赵志强却猛地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甚至还下意识地往人群里缩了缩。那本要命的笔记本!他明明记得藏好了!怎么会落到苏晚晴手里?!他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和苏小玲划清界限!
苏小玲看到赵志强那避之不及的样子,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巨大的恐惧和委屈让她彻底崩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是赵志强...是他让我干的!他说只要扳倒了苏晚晴...他就有办法让我回城...糖是他给的...笔记本也是他的...我只是...我只是听他的啊...呜呜呜...”
这一哭诉,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是赵志强指使的?”
“为了回城?心也太黑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
“呸!一对狗男女!”
人群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场中的苏小玲和人群边缘脸色铁青的赵志强。鄙夷、唾弃、愤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得他们体无完肤。
“肃静!”李长庚一声怒吼,压下了嘈杂。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的苏小玲和人群中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赵志强(虽然没有首接点名,但苏小玲的指认己经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声音如同宣判:
“苏小玲!你身为社员,不思劳动,投机钻营!为达个人目的,不惜用糖衣炮弹腐蚀社员子女,套取信息!更勾结外人,诬告陷害本队社员,破坏大队团结和生产秩序!性质恶劣,影响极坏!”
“经大队革委会研究决定:第一,扣除苏小玲本季度所有工分!第二,责令其作出深刻检查,在全大队社员大会上公开检讨!第三,由民兵监督,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义务劳动改造!以观后效!”
“工分全扣?!”
“义务劳动改造?!”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处罚太重了!扣光工分,意味着苏小玲一家这三个月颗粒无收!义务劳动改造,更是公开的羞辱和惩罚!这等于是在向阳大队彻底宣判了苏小玲的“社会性死亡”!
苏小玲听到判决,眼前一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首接在地,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李长庚的目光最后扫过人群边缘的赵志强,虽然没有首接处罚(知青身份敏感,需公社定夺),但那冰冷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至于其他人!大队会如实将情况上报公社!望广大社员引以为戒!脚踏实地,勤劳生产!再有搬弄是非、诬告陷害者,严惩不贷!”
“散会!”
老支书掷地有声的宣判,如同一声虎啸,震动了整个向阳大队。社员们议论纷纷地散去,看向苏小玲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唾弃,看向赵志强的目光也充满了审视和疏离。而人群之中,苏晚晴静静伫立,面容沉静如水。顾卫东站在她身侧,如同沉默的山岳。
苏小玲如同一滩烂泥,被两个民兵架着拖走,去执行她的“义务劳动改造”。赵志强则低着头,在无数道针刺般的目光中,脚步匆匆地逃离了打谷场,那背影仓皇而狼狈,透着掩饰不住的怨恨和阴鸷。他知道,经此一事,他在向阳大队苦心经营的形象和可能存在的某些“门路”,算是彻底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蠢女人苏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