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西十二章：语嫣心湖起微澜
留宿参合庄的几日，气氛微妙。慕容复一心扑在“复国大计”上，时常闭门不出，偶尔与林砚谈及抗辽，言语间也总绕不开“借势”“起事”，让林砚愈发觉得此人野心难测。
倒是王语嫣，常与木婉清一同游园，或是探讨武学。她虽不习武，却能从招式原理、内力运转上提出独到见解，连木婉清都暗自佩服：“王姑娘虽未练过剑，却比许多练了十几年的人更懂剑。”
这日午后，林砚在庄中练剑。他将北冥真气与小无相功融合后，剑招愈发圆融，时而如“凌波微步”般灵动，避开想象中的攻势；时而如“降龙十八掌”般刚猛，剑气扫过，震得院中的梧桐叶簌簌落下。
王语嫣站在廊下观看，秀眉微蹙，似在思索。待林砚收剑，她轻声道：“林少侠的剑法，融合了多家之长，却独缺一种‘根’——就像无根的浮萍，虽变幻莫测，却少了几分坚守。”
林砚一怔，随即笑道：“王姑娘说得是。我所学较杂，确实没什么根基。”
“不是杂，是心未定，”王语嫣抬头望他，眼中清澈如湖，“你练剑时，招式虽快，却总在顾虑什么，像是怕伤及无辜，又像是怕……辜负身边人。”
这话正中林砚心事——他穿越而来，本是过客，却因木婉清、乔峰等人渐渐扎根，练剑时总想着“留有余地”，生怕卷入太深，反而失了一往无前的锐气。
木婉清恰好走来，闻言道：“他就是这样，总想着周全，却不知有时候太顾虑，反而会错失良机。”话虽带嗔，语气里却满是理解。
王语嫣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心中忽然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涟漪。她自幼伴在慕容复身边，习惯了他的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却从未见过这般“周全”的男子——他的温柔不是刻意讨好，而是融入骨血的体贴，连练剑时都藏着对旁人的顾忌。
正说着，阿碧匆匆跑来：“不好了！星宿派的人又来闹事，还放了毒烟，庄里好几个护卫都中招了！”
三人立刻赶往庄门。只见十几个星宿派弟子在门外叫嚣，为首的正是那日在寒碧潭被打跑的瘦高个，手里举着一个毒烟罐，狞笑道：“慕容复！林砚！把朱蛤和《毒经》交出来，否则这参合庄的人，都得中我的‘化骨散’！”
庄内己有护卫倒地，脸色发黑，显然中了剧毒。程灵素——哦不，此处应是薛慕华的另一位弟子，暂且称她为“苏荃”吧，正忙着给中毒者施针，急得满头大汗：“这毒太烈，我的解药不管用！”
林砚皱眉，运转北冥真气护住周身，对木婉清道：“你护着她们，我去夺毒烟罐！”
“小心！”木婉清叮嘱道。
林砚身形如电，首扑瘦高个。星宿派弟子纷纷放出毒针、毒粉，却被他周身的真气震开。瘦高个见状，将毒烟罐掷向人群，想趁机伤人。
“休想！”王语嫣忽然喊道，“左前方三步，有块松动的石板，踢它！”
林砚闻言，毫不犹豫一脚踢向石板，石板翻转，竟露出一个浅坑，恰好接住落下的毒烟罐，“砰”的一声闷响，毒烟全被封在坑里，没伤及一人。
众人皆惊——王语嫣竟能凭记忆记住庄内每一块石板的位置！
趁星宿派弟子愣神之际，木婉清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瞬间挑落数人兵器。林砚也己夺下毒烟罐，反手一掌拍在瘦高个胸口，将他震飞出去。
“撤！”瘦高个见势不妙，带着残部狼狈逃窜。
危机解除，苏荃松了口气：“多谢王姑娘提醒，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王语嫣脸颊微红：“只是碰巧记得。”她看向林砚，见他正低头检查毒烟罐，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稳，心中那丝涟漪又悄悄漾开——他信她，甚至没问缘由，就敢按她说的去做，这份信任，是她在慕容复那里从未得到过的。
傍晚，慕容复得知此事，只淡淡道：“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便又转身研究兵法，对王语嫣的提醒、林砚的出手，竟毫无感激之意。
王语嫣心中失落，独自来到湖边。林砚与木婉清恰好经过，见她望着湖面出神，木婉清道：“王姑娘，还在想星宿派的事？”
王语嫣摇头，轻声道：“我在想，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表哥为了复国，连身边的人都不顾；林少侠为了护着大家，连自己的剑招都受了束缚……”
林砚道：“或许不必想那么多。守住想守的人，做好该做的事，就够了。”
木婉清点头：“他就是这样，看似想得太多，其实简单得很——谁对他好，他就拼了命护着谁。”
王语嫣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影子紧紧依偎。她忽然明白，自己羡慕的不是林砚的温柔，而是木婉清那份“被守护”的笃定，是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回到客房，木婉清忽然道：“王姑娘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林砚笑道：“你想多了，她只是觉得我剑法差。”
“才不是，”木婉清瞪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她是觉得你……还算靠谱。”
窗外的月光落在木婉清脸上，映得她眉眼柔和。林砚知道，王语嫣的那丝涟漪或许只是瞬间的触动，而他心中，自始至终只有身边这人。
但他也清楚，参合庄的平静不会太久。慕容复的野心、星宿派的觊觎、《毒经》的秘闻，还有王语嫣那份悄然滋生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都让这场姑苏之行，愈发扑朔迷离。
夜色渐深，参合庄的灯火稀疏。王语嫣站在窗前，看着湖面上的月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她第一次觉得，表哥的复国大业或许并非唯一的归宿，而那个练剑时总想着“周全”的男子，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波纹，久久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