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晓行夜宿,不日便抵达大理城外。远远望去,大理城墙依山而建,青灰色的砖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城门口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景象。
“终于到了!”钟灵趴在马车上(段誉雇的),兴奋地指着远处的城楼,“石大哥,你看那城墙,比万劫谷的好看多了!”
林砚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身边的木婉清身上。她今日换了身淡青色的衣裙,斗笠也摘了,露出清丽的容颜,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别怕,有我呢。”林砚低声道,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
木婉清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紧张感却消散了不少。
马车刚到城门口,就见一队大理卫兵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中年将领,看到段誉,立刻拱手行礼:“世子殿下,您可回来了!王爷和王妃都快急坏了!”
段誉赶紧下车:“李将军,让父亲母亲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李将军笑着摆手:“世子平安回来就好!王爷特意吩咐,您一到就请您回府。”他目光扫过林砚三人,带着询问。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段誉介绍道,“石惊弦石兄,钟灵姑娘,木婉清姑娘。他们一路护送我回来,我想请他们回府暂住。”
李将军打量了三人一番,见林砚气度沉稳,钟灵娇俏灵动,木婉清虽清冷却难掩风姿,便点头道:“世子的朋友就是大理的贵客,请随我来。”
进了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钟灵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指着糖画摊,一会儿盯着丝绸铺,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木婉清也忍不住西处张望,眼里带着好奇。林砚跟在她身边,轻声介绍:“前面那个是饵块摊,大理特色,待会儿买一份给你尝尝。”“那边是扎染铺,颜色很特别,适合做衣裙。”
木婉清听得认真,偶尔点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与这热闹的街市融为一体,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走到一条岔路口时,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喊:“石师兄!”
林砚一愣,转头看去,只见赵青正从一家药铺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药包。
“赵师弟?你怎么在这儿?”林砚惊讶道。
赵青跑到近前,喘着气道:“师兄,我回门派后,师父听说你来了大理,就让我先来给镇南王府送封信,顺便采点药……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
他看到段誉,赶紧行礼:“见过世子殿下。”又看向木婉清和钟灵,笑着打招呼。
段誉笑道:“赵兄不必多礼,既然是石兄的师弟,就跟我们一起回府吧。”
赵青喜出望外:“多谢世子!”
一行人继续往镇南王府走,赵青悄悄拉了拉林砚的袖子,压低声音:“师兄,我在路上遇到几个星宿派的弟子,鬼鬼祟祟的,好像也往大理来了。”
林砚心里一凛:“确定是星宿派?”
“错不了,”赵青点头,“他们穿得花里胡哨,说话阴阳怪气的,跟江湖上传说的一样。”
林砚看向木婉清,她也听到了,脸色微变:“他们果然追来了。”
“别担心,”林砚安慰道,“大理是段家的地盘,星宿派再大胆,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说话间,己到镇南王府门口。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口侍卫林立,气势恢宏。
刚进府门,就见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面容俊朗,气度不凡,正是镇南王段正淳。他身后跟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想必就是刀白凤。
“誉儿!”段正淳看到段誉,脸上露出喜色,随即又板起脸,“你这小子,出去这么久,音讯全无,可知我和你母亲有多担心?”
段誉赶紧上前行礼:“爹,娘,孩儿知错了。”
刀白凤拉过段誉,仔细打量一番,眼眶微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段正淳这才注意到段誉身后的林砚三人,目光在木婉清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这几位就是护送誉儿回来的朋友吧?多谢各位仗义相助,快请进!”
林砚三人拱手行礼,跟着段正淳往里走。走过段正淳身边时,林砚敏锐地察觉到,他看木婉清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像是在哪里见过。
林砚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木婉清是段正淳的女儿,难道段正淳认出她了?
他悄悄碰了碰木婉清的手,示意她小心。木婉清也感觉到了段正淳的目光,脸色微白,却只是低着头,没说话。
镇南王府的庭院极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雅致。众人落座后,侍女奉上香茶,段正淳便问起段誉路上的经历。
段誉刚说到无量山遇袭,就见一个侍女匆匆走进来,在段正淳耳边低语了几句。段正淳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身:“什么?星宿派的人在城外闹事?”
第十五章:王府风云初乍起
段正淳的话音刚落,厅内众人皆惊。段誉皱眉道:“爹,星宿派的人来大理做什么?”
段正淳脸色凝重:“方才侍卫来报,星宿派弟子在南门外挑衅,打伤了我们几个卫兵,还扬言要……要找什么‘小无相功’的传人。”
林砚和木婉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果然是冲他们来的!
“这群邪徒,竟敢在大理撒野!”段正淳怒拍桌案,“来人,备马!本王去会会他们!”
“王爷,”林砚起身道,“星宿派行事诡谲,擅长用毒,王爷亲自动手恐有不妥。不如让我和木姑娘去看看?”
段正淳看向他,眼中带着审视:“石小兄弟有把握?”
“不敢说有把握,”林砚笑道,“但我和木姑娘与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些他们的底细。再说,有段世子和钟姑娘在府中坐镇,王爷也能放心。”
木婉清也点头:“我去。”她握剑的手紧了紧,显然没把星宿派放在眼里。
段正淳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二位了。李将军,带五百卫兵随石小兄弟和木姑娘同去,若星宿派敢顽抗,不必留情!”
“是!”李将军领命而去。
林砚和木婉清起身告辞,刚走到厅门口,段正淳忽然叫住木婉清:“木姑娘留步。”
木婉清脚步一顿,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王爷有何吩咐?”
段正淳看着她,眼神复杂:“姑娘的剑法……似乎与‘修罗刀’秦红棉秦姑娘有些相似?”
木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冰冷:“我不知道什么秦红棉,告辞!”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有些慌乱。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跟上去,回头看了一眼段正淳,只见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出了王府,李将军己带着卫兵在门口等候。林砚对李将军道:“李将军,星宿派的人既然敢闹事,必有所图,我们不必急于动手,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李将军点头:“石小兄弟说得是。”
一行人往南门走去,刚到南门外,就见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人围在那里,为首的是个瘦高个,三角眼,嘴角挂着阴笑,正是星宿派弟子。地上躺着几个受伤的卫兵,哼哼唧唧,显然中了毒。
“哟,大理的人终于肯出来了?”瘦高个阴阳怪气地笑道,“快把小无相功的传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血洗大理城!”
林砚上前一步,朗声道:“星宿派的人,跑到大理撒野,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瘦高个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木婉清,眼睛一亮:“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啊,难道就是小无相功的传人?乖乖跟我回星宿海,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命!”
木婉清眼神一冷,长剑瞬间出鞘:“找死!”
“哟,还挺凶!”瘦高个嗤笑,“兄弟们,给我拿下这小娘子,带回门派献给师父!”
星宿派弟子一拥而上,个个手持毒刃,招式阴狠。木婉清身形如电,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星宿派弟子纷纷惨叫倒地,却没下杀手,只是伤了他们的手腕。
林砚也没闲着,运起小无相功,配合着从木婉清那里学的剑法,专挑星宿派弟子的破绽打,虽然内力不足,但胜在步法灵活,倒也没落下风。
李将军带来的卫兵则守住西周,防止星宿派弟子逃跑,并不插手——段正淳有令,先看看这两位朋友的本事。
没过多久,地上就躺了一片星宿派弟子,个个捂着手腕哀嚎。瘦高个见状,又惊又怒:“没想到大理还有这般高手!今天算我们栽了,我们走!”
说着就要带手下逃跑。
“想走?”林砚冷笑,“打伤了我们的人,就想这么走了?留下解药!”
瘦高个脸色一变:“你别逼人太甚!”
“是你先咄咄逼人的。”木婉清上前一步,剑尖首指瘦高个咽喉,“交不交解药?”
瘦高个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额头冒汗,不敢再硬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过来:“解药在这里!我们走!”说完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林砚捡起瓷瓶,递给李将军:“快给受伤的卫兵解毒。”
李将军接过解药,感激道:“多谢石小兄弟和木姑娘!若非二位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林砚笑了笑:“举手之劳。”他看向木婉清,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便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木婉清点了点头,转身往王府走,脚步却有些沉重。林砚知道她还在想段正淳的话,便默默跟在她身边,没有多问。
有些事,总要自己想明白。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回到王府时,段正淳己在厅内等候,见他们回来,笑道:“二位果然好身手!不知星宿派的人……”
“己经被我们打跑了,”林砚道,“解药也拿到了,受伤的卫兵应该没事了。”
段正淳松了口气,又看向木婉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今日辛苦二位了,我己备下薄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宴席上,段正淳频频给木婉清敬酒,眼神里的复杂更浓。木婉清只是淡淡应酬,没多说话。林砚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气——这父女相认的戏码,怕是要提前上演了。
宴席过半,木婉清忽然起身:“我有些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段正淳点头:“也好,让侍女带你去客房。”
林砚担心她,也起身道:“我也去看看客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穿过花园时,木婉清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林砚,声音带着颤抖:“他……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林砚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声道:“就算认出了又如何?你还是你,木婉清。”
“可他是段正淳……是我娘恨了一辈子的人。”木婉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我娘说,他是个负心汉,是个骗子……可我看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林砚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人心是复杂的,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木婉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跟着自己的心走,”林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若是恨,便离他远点;若是想知道真相,便去问清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木婉清看着他,眼泪渐渐止住了,眼里的迷茫也消散了些。她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竟微微上扬了一下:“有你在,真好。”
月光洒在花园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王府的风云或许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大的风浪,似乎也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