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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客厅只剩下顶灯柔和的光晕，陆晨笙认真地检查他的伤口都处理干净了没有，忽然听到高慎哲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在这里住几天，老郑会联系上金离，然后我们去我在零域枢层的住处。”
她差点被口水呛到，猛地坐首身子，发梢扫过高慎哲的下巴：“你在零域枢层还有住处？高高在上的大人怎么可能瞧得上这样的地方？” 陆晨笙歪着头打量他，智能手环在腕间泛着幽蓝的光，将他银白的发丝染成神秘的色调。她突然有点好奇这个男人，一边不屑仄生族的生活，一边又强迫自己来体验生活，“不是有强迫症吧？”陆陆晨笙低声嘟囔道。
高慎哲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伸手替她拂去她耳边的碎发，指尖残留的温度让陆晨笙心跳漏了一拍。“小时候，我和宇仁在零域枢层待过一段日子。” 他的目光越过陆晨笙，落在窗外斑驳的霓虹上，“那时候我们还小，也没有月渚族的身份，只能像仄生族一样生活。”
陆晨笙看着他难得柔和的侧脸，忽然发现那些她以为的傲慢，或许只是他的保护色。“所以你不是瞧不起这里，只是...” 她斟酌着措辞，“只是习惯了用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一切？”
高慎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在月渚族，我是被仰望的存在。但在这里...” 他顿了顿，那些不堪的回忆似乎依然缠绕着他的思绪。
陆晨笙不想让他再陷入痛苦，嘟囔道：“那说好了，去你的住处后，我要检查有没有偷偷藏营养胶囊，本大厨可不允许有人浪费美食。” 她的调侃让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而高慎哲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心中某个尘封的角落，正在被这人间烟火慢慢填满。
晨光透过零域枢层公寓楼的百叶窗，在餐桌上投下整齐的光影。陆晨笙戴着智能手环，在全息灶台上煎着培根，滋滋的油声混着咖啡机的嗡鸣。高慎哲倚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他盯着陆晨笙手腕上亮起的健康监测数据，眉头微皱：“为何不用营养胶囊？既高效又便捷。”
“人间的早餐，要的就是这份烟火气。” 陆晨笙将金黄的荷包蛋盛进骨瓷盘，顺手递给他一双木质筷子，“尝尝这个，全麦面包配牛油果，可是现在最流行的健康搭配。” 高慎哲接过三明治时，指尖触到她温软的掌心，食物的香气裹着淡淡的橙花香，竟比营养胶囊更勾人食欲。
午后的阳光铺满客厅，陆晨笙则窝在布艺沙发里，用平板电脑刷着本地论坛。“来玩这个！” 她突然把平板电脑塞给高慎哲，屏幕上是款热门的模拟经营游戏，“我们可以一起建虚拟零域枢层。” 高慎哲本想拒绝，却被她亮晶晶的眼神蛊惑，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点向屏幕。当看到自己建造的悬浮花园在虚拟天空绽放时，他第一次体会到 “消遣” 的乐趣。
傍晚的社区广场热闹非凡，全息广告屏播放着最新的潮流资讯。陆晨笙拉着高慎哲挤进人群，在自助棉花糖机前扫码支付。“选这个星空口味的。” 她踮脚取下蓬松的棉花糖，紫蓝色的糖丝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上次你说晚霞单调，这个可比人造光晕美多了。” 高慎哲咬下一口，甜丝丝的口感混着薄荷清香，看着周围嬉笑的孩童和跳广场舞的居民，忽然觉得这种充满活力的平凡，远比所谓的月渚族一成不变的秩序动人。
华灯初上，两人坐在沙发上，调出珍藏的全息电影，陆晨笙捧着爆米花，头不自觉靠在高慎哲肩上。当电影里的主角为守护家园而战时，高慎哲低头看着陆晨笙专注的侧脸，终于明白，所谓珍贵，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力量，而是这些触手可及的温暖日常。
夜色渐深，高慎哲独自站在公寓的小阳台上，零域枢层的霓虹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斑斓的色彩。他着被屏闭掉能量的密钥，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与陆晨笙相处的点点滴滴。曾经灰暗破败的零域枢层，如今每一处角落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连潮湿的空气都带着陆晨笙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气。
他想起在月渚族的日子，那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高端人类依靠营养胶囊维持生命，追求极致的效率与完美。饿了，吞下一颗胶囊，便能精准摄取所需营养；想要掌握某项技能，购买程序芯片植入大脑，瞬间就能拥有详尽的攻略和渊博的知识。他们有大把时间投身于所谓高端科技的研究，可所有人都像精密运转的机器，按照既定的程序生活，没有情绪的波 澜，没有意外的惊喜。
而陆晨笙，这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彻底打破了他对 “完美生活” 的认知。她会为了一顿亲手烹饪的早餐，在厨房忙碌许久，享受食材在锅中翻炒时发出的滋滋声响；会拉着他挤在人群中，只为买到一个造型可爱的棉花糖；会在看电影时，因为一个感人的情节红了眼眶，又因为一个搞笑的片段笑得首不起腰。这些在高慎哲曾经看来毫无意义的 “浪费时间” 的行为，此刻却像璀璨的星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从未被触及的角落。
高慎哲望着远处居民楼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光，那里或许正上演着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温馨场景，或是父母陪伴孩子玩耍的欢乐画面。原来真正的生活，不是精确计算的效率，不是永无止境的科技追求，而是那些充满温度的互动，是与在乎的人共度的平凡时光。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现在的零域枢层如此不同 —— 因为陆晨笙，因为她带来的人间烟火气，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 “活着” 的真实与美好，而不是像过去那样，仅仅是作为一台精致的 “机器” 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