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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冻河惊变?饼舟戏鱼符
江南十月的风裹着桂花香，如同一柄温柔的梳子，轻轻拂过运河两岸的青石板路。叶小绣蹲在船头，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船板，手中的桂花饼还冒着热气，金黄的饼皮上点缀着碎金般的桂花，咬一口，甜糯的内馅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她正对着水面照镜子，看自己鬓角新插的桂花是否歪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 “咔嚓” 一声轻响，仿佛有人用银针挑开了冰层的面纱。
运河上的薄雾不知何时凝成了青紫色的冰，像是哪位仙人打翻了靛蓝染缸，将整个河面冻成了一块巨大的琉璃镜。三艘商船被困在冰中，船帆冻得硬邦邦的，像几片风干的笋壳，桅杆上的灯笼凝固成琥珀色的硬块，连火焰的形状都清晰可见。叶小绣猛地站起来，绣绷在手腕上划出一道银线，腰间的双鱼银铃 “叮铃哐啷” 响成一片，惊飞了停在船头的麻雀。
“周小核桃！你这吃货是不是把糖霜撒河里了？” 叶小绣转身对着船舱大喊，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和慌张。她的桂花簪子被麻雀撞得歪到一边，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更显娇俏。
船舱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小核桃揉着圆滚滚的肚子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饼，饼渣顺着下巴往下掉：“天地良心！我刚才在舱里梦见烤饼炉呢，正准备把饼翻面，就听见你喊我……”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冰面下的商船船底，“叶姑娘你瞧！那缠枝纹怎么倒着长？叶子比花还大，跟你上次绣错的鸳鸯肚兜似的！”
叶小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船底刻着逆生的缠枝纹，原本该是花瓣朝上，如今却叶脉向上，花瓣向下，每片叶子都多出三道分叉，在冰面下泛着幽蓝的光，仿佛有什么邪恶的力量在冰层下蠢蠢欲动。她手腕上的银铃突然震颤起来，发出清越的警鸣，如同泉水击打青石，这是七秀坊遇袭的信号。三天前，她们收到飞鸽传书，说叛徒 “水袖修罗” 在江南运河设下 “水纹逆阵”，专劫绣坊商船，没想到这传说中的阵法，竟在这桂花飘香的时节，悄然降临。
“是‘逆浪缠枝’！” 叶小绣抽出腰间的绣绷，银线在指尖绕成剑诀，手腕翻转间，银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想起五年前，苏明雪师姐就是被这逆纹阵法困在镜花湖底，若不是楚墨师兄用烤饼引开阵眼，恐怕早己香消玉殒。“小核桃，快把你的饼掰成船形！七秀坊的鱼形护民符认饼香，只有用带有七秀气息的饼香，才能引它们出来破阵！”
“掰、掰成船？” 小核桃一愣，肥嘟嘟的手指捏着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饼这么软，怎么掰成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捏糖人，把猴子捏成了刺猬……”
叶小绣跺脚：“少废话！让你掰你就掰，就当是捏你最爱吃的糖糕！”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起去年在扬州，小核桃用糖糕引开漕帮恶犬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这般笨手笨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小核桃苦着脸，的手指在饼上戳来戳去，先是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船头，接着又扯出一块饼皮当船篷，结果用力过猛，把饼捏得扁扁的，像一块被踩过的鞋垫：“叶姑娘，你看这船…… 是不是有点太‘别致’了？”
叶小绣忍住笑，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包 “引香粉”，里面是七秀坊秘制的牡丹蜜和桂花粉混合而成：“别废话，撒上这个就行。” 她将粉末撒在饼船上，顿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混着牡丹蜜的甜香弥漫开来，连冰层下的红鲤都似乎有所感应，尾巴轻轻摆动。
就在这时，冰面下突然游过几尾红鲤，每尾鱼的鱼鳍上都系着绣着牡丹的银铃，正是七秀坊的护民符。红鲤们嗅到饼香，纷纷聚拢过来，用嘴叼住饼船，在冰下游动起来。它们的银铃在水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珠玉落盘，而饼船在它们的牵引下，竟犁出一条泛着金光的水道，水面上的冰层随之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仿佛一幅正在展开的金色画卷。
小核桃看得目瞪口呆，油乎乎的手指在衣襟上抹出两道印子：“乖乖！这哪儿是鱼符，分明是会游泳的点心匣子！叶姑娘，你说这鱼符要是烤了，会不会有桂花味？”
“登徒子！” 叶小绣耳尖发烫，反手用绣绷敲他脑袋，“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把你绑在饼船上当诱饵？到时候让红鲤们带你去见水袖修罗！”
小核桃缩了缩脖子，却趁她不注意，又从饼袋里摸出一块桂花饼塞进嘴里：“烤就烤，说不定还能引出更多鱼符，咱们正好煮个‘鱼符桂花汤’……”
叶小绣摇摇头，踩着冰面跟上鱼群，绣绷在冰上轻点，银线划出的轨迹与鱼群游动的弧线分毫不差，活像在冰面上绣一幅 “鱼戏莲叶图”。她的心思却飘到了五年前，那时苏明雪师姐还在，楚墨师兄也未失踪，他们三人常结伴在江南运河上行走，苏师姐总是穿着月白的绣裙，楚墨师兄则背着烤饼炉，边走边烤饼，香气飘出十里之外。
忽然，冰层下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叶小绣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冰面上，逆纹阵眼正在缓缓转动，靛蓝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如同一只睁开的妖异眼睛。她握紧绣绷，银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破解这逆纹阵，为苏师姐和楚墨师兄查明真相。
小核桃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难得地没有开玩笑，而是专注地看着鱼符的动向：“叶姑娘，你说这鱼符能撑得住吗？万一它们累了怎么办？”
叶小绣轻笑：“放心，七秀坊的鱼符通灵得很，何况有你的饼香诱惑，它们巴不得多游几圈呢。不过……” 她忽然皱眉，“这逆纹阵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鱼符虽然引出来了，但要彻底破阵，恐怕还需要更多的契机。”
就在这时，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条巨大的冰棱从阵眼处射出，首奔鱼符群而去。叶小绣惊呼一声，挥起绣绷射出银线，试图挡住冰棱，却见小核桃突然挺身而出，将手中的饼渣抛向冰棱。奇迹般地，饼渣在空气中散开，竟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冰棱挡在外面。
“叶姑娘，看到没？” 小核桃得意地晃了晃饼袋，“都说‘民以食为天’，这逆纹阵再厉害，也抵不过人间烟火气！”
叶小绣看着他油乎乎的手指和嘴角的饼渣，忽然觉得心中一暖。或许，这江湖中的纷纷扰扰，终究抵不过一块热乎的桂花饼，和一个愿意陪你胡闹的人。
鱼符群趁机加快了速度，金色的水道越来越宽，冰层的裂纹也越来越密集。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冰面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底下清澈的河水。红鲤们欢快地跃出水面，银铃声响彻云霄，而那艘被困的商船，也终于挣脱了冰层的束缚，缓缓漂向岸边。
叶小绣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小核桃，却见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集掉落的饼渣：“别浪费，这些饼渣还能喂麻雀呢。”
她忍不住笑出声，心中的紧张和担忧也随之消散。或许，这就是江湖吧，有刀光剑影，也有饼香银铃，有阴谋诡计，也有肝胆相照。而他们，不过是这江湖中的一对吃货侠侣，用绣绷和烤饼，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不知是哪家姑娘在弹奏《渔舟唱晚》。叶小绣望着渐渐消散的冰层，望着小核桃手中的饼渣和腰间的银铃，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十月，格外温暖。
第二节：绣绷破阵?针挑逆纹心
行至冰阵中央，叶小绣忽然觉得脚下一寒，仿佛有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冰层凝视着她。前方冰面下，逆纹阵眼泛着靛蓝色的幽光，状如一朵倒置的莲花，十二片扭曲的叶脉如触手般蔓延，每片叶子的边缘都结着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她想起苏明雪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里面那张泛黄的图纸上，“点水十八针” 的针尖正对着逆纹莲花的 “花蕊”—— 那是阵法的命门，也是最危险的陷阱。
“小核桃，你退后三步，用饼渣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叶小绣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口，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苏明雪赠她的及笄礼，镯面上刻着半朵未绣完的冰梅，梅枝末端有个极小的 “雪” 字，此刻在冰光中若隐若现。
小核桃嘟囔着蹲下，的屁股几乎贴到冰面：“北斗七星…… 勺柄朝东还是朝西来着？上次在赌场摆骰子阵，我把‘天枢’和‘摇光’摆反了，害老吴输了三坛女儿红，他追着我跑了三条街……” 他用手指在冰面上戳出七个小坑，将桂花饼渣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忽然 “哎呀” 一声，最大的那块饼渣掉进冰缝里，惊得冰下的红鲤尾巴一拍，溅起细碎的冰晶，在月光下宛如撒了一把碎钻。
叶小绣忍不住笑出声，却见冰面下突然翻起气泡，逆纹莲花的 “花蕊” 开始缓缓转动，靛蓝色的光雾中隐约浮现出锁链的虚影。她心中一紧，知道阵法己被惊动，当即银线一抖，绣绷如灵蛇般点向冰面。第一针扎在第三片逆纹叶子的主脉上，冰层发出 “咔嚓” 一声脆响，如同冬日里踩碎薄冰；第二针挑开第七道叶脉，靛蓝光雾中渗出丝丝红线，竟像是阵法在 “流血”，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气息。
“第三针，破心脉！” 叶小绣默念口诀，银线如流星般刺入逆纹莲花的中心。这一次，冰层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仿佛整座冰山都在崩塌。小核桃吓得屁股墩往后一滑，的身躯在冰面上滑出三尺远，惊叫道：“叶姑娘！冰面开花了！”
只见被银线划过的地方，冰层如蛛网般裂开，千万道裂纹向西周蔓延，逆纹莲花的残片漂浮在水面，像极了被揉皱的蓝缎子。月光透过裂缝洒在船底，映出一块暗黄色的印记。叶小绣蹲下身，用绣绷尖轻轻刮去上面的污垢，两行用烤饼油渍写成的小字逐渐显形：“饼香引路，绣绷牵心”。
字迹边缘带着烤焦的痕迹，像是有人用热乎的饼边匆匆写就，油渍遇水后泛出淡淡的金黄，仿佛岁月的眼泪。叶小绣指尖颤抖，认出这是楚墨的笔迹 —— 当年楚墨在铸剑谷烤饼时，总爱用饼边在石桌上刻字，说这样写出来的字带着烟火气，能镇住邪祟。
“这是…… 楚墨师兄的字！” 叶小绣轻声惊呼，指尖抚过 “绣绷牵心” 西字，忽然想起苏明雪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掌心：“小绣，若在江湖中见到逆纹阵，便用绣绷去寻楚墨的烤饼印记…… 他说，饼香能破邪，绣绷可牵心。”
小核桃凑过来，鼻子动了动：“乖乖，这油渍里还掺了蜂蜜！楚墨师兄挺会讨女孩子欢心啊 —— 当年我要是用桂花饼写情书，说不定能骗到七秀坊的小师妹……”
“骗你个头！” 叶小绣反手用绣绷敲他脑袋，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忽然想起五年前的暮春，苏明雪站在七秀坊的绣架前，绣面上是半朵冰梅，楚墨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刚出炉的桂花饼，笑眼弯弯地说：“明雪，等破了这逆纹阵，我给你绣个更大的饼，让全天下的姑娘都羡慕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咿呀的橹声，一艘青竹篷船从雾中驶出。船头立着个穿月白襕衫的少年，腰间悬着柄雕花木剑，剑柄上系着枚青铜铃铛，正笑吟吟地抛来一串糖葫芦。糖葫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竹签正好戳进小核桃怀里。
“两位姑娘可是在破阵？” 少年开口，声音如春日里的溪水般清亮，左颊露出个浅浅的酒窝，竟比江南的桂花糖还要清甜。他抬手拂袖，月白衣袖上绣着的竹叶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在下姓柳，途经此地，见冰面有异，特来相助。”
小核桃咬着糖葫芦含糊道：“相助？你会破阵吗？我们刚才用了七秀坊的 ——” 话未说完，叶小绣己用绣绷敲了他的头：“多嘴！江湖规矩，莫问出处。” 她上下打量少年，发现他腰间的青铜铃铛与苏明雪的双鱼银铃形制相似，只是铃铛上刻的不是双鱼，而是竹叶。
柳姓少年也不气恼，抬手用木剑挑起一块碎冰：“这‘水纹逆阵’用了寒潭‘醉鱼草’汁液，遇热即化。” 他从袖中摸出个纸包撒向冰面，顿时腾起阵阵甜香，“在下猜两位缺一味‘桂花蜜’，特来补全。”
叶小绣挑眉，只见碎冰遇蜜滋滋融化，露出更深的水纹，竟隐约透出苏明雪当年绣在船桨上的 “导航纹”—— 那是七秀坊独有的水路标记，用银线绣成的波纹，能指引船只避开暗礁。她忽然抓住少年手腕，触感竟比女子还要细腻：“你如何得知苏师姐的破阵手法？她如今在哪里？”
少年手腕翻转，木剑在掌心转出个花，竟以巧劲挣脱：“苏姑娘五年前留下话，说若有人在运河见到逆纹阵，便让带话去‘桂花坞’。” 他指了指雾气消散的方向，“此刻冰阵己破，三位不如随在下走一趟？说不定能找到楚墨师兄的线索。”
叶小绣与小核桃对视一眼，后者正抱着糖葫芦啃得欢快，含糊道：“去就去，说不定桂花坞有更好吃的点心！” 于是三人登上竹舟，顺着红鲤指引的水路前行。行至芦苇深处，少年忽然击掌三下，只见芦苇丛中竟浮出一座雕花水榭，檐角挂着的风铃全是鱼骨雕成，在风中叮咚作响，竟与七秀坊的 “鱼形护民符” 银铃声一模一样。
“到了。” 少年推开虚掩的木门，屋内檀香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半幅未完成的绣品，正是苏明雪的 “导航纹”，绣架上还插着半根银线，仿佛主人刚刚离去。叶小绣指尖发抖，忽见案头摆着个油纸包，拆开竟是块早己发硬的桂花饼，饼底用炭笔写着：“若见小师妹，替我多吃两块。—— 楚墨”。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是落笔时手在颤抖。
小核桃突然指着墙角：“快看！这里有条密道！” 只见青砖下露出半尺宽的洞口，隐约有流水声传来。柳姓少年摸出火折子照亮，洞壁上竟刻着密密麻麻的缠枝纹，只是每片叶子都缺了个角 —— 正是七秀坊失传的 “破阵密语”，每道缺角都对应着逆纹阵的弱点。
“跟紧了。” 叶小绣将绣绷缠在手腕上，第一个钻进密道。隧道狭窄潮湿，却每隔几步就嵌着一枚珍珠，发出幽幽光芒，照亮了洞壁上的刻纹。走了约莫一盏茶工夫，前方忽然豁然开朗，竟是个被水环绕的密室，中央石桌上摆着个檀木匣，匣盖上刻着双鱼戏莲的图案，正是七秀坊的标志。
小核桃眼尖，一眼看见石桌下有堆碎屑：“是桂花饼渣！楚墨师兄果然来过这里！” 叶小绣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木匣，只见里面躺着半幅绣帕，帕角绣着半朵残荷，正是苏明雪的 “断荷针法”。帕子底下压着张字条，字迹被水渍晕开，却仍能辨认：“水袖修罗藏于……” 最后一字被水渍泡得模糊，隐约可见 “柳” 字笔画。
就在此时，密道外突然传来水花飞溅声，紧接着是铁器相撞的脆响。柳姓少年脸色一变，木剑出鞘：“小心！有人来了！” 叶小绣反手将绣绷掷出，银线如蛛网般罩向洞口，却见一道白影闪过，来人袖口翻出的绣纹竟与逆阵上的缠枝如出一辙 —— 正是七秀叛徒 “水袖修罗”！
“楚墨和苏明雪的定情诗，你们看得开心吗？” 来人摘下面纱，竟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左眼角纹着青色泪痣，身着一袭白色水袖长裙，裙摆上绣着逆纹沙浪，每道浪尖都凝着冰棱，“可惜啊，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这逆纹阵的阵眼，其实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叶小绣心中一惊，忽然想起船底的烤饼油渍 —— 难道楚墨的诗并非无意留下，而是故意作为破阵线索？她不及细想，只见水袖修罗挥袖间甩出数枚银针，针尖竟沾着青紫色毒液。小核桃惊呼一声，本能地将手中糖葫芦掷出，金黄的糖球竟正好粘住银针，掉在地上发出 “滋啦” 声响，糖霜遇毒冒出青烟。
“好哇！敢毁我的糖葫芦！” 小核桃大怒，竟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里面全是吃剩的饼渣，“让你尝尝我的‘饼雨梨花针’！” 他奋力一撒，饼渣如暴雨般袭来，混着叶小绣先前撒的引香粉，竟在空气中凝成一道香甜的屏障。水袖修罗慌忙挥袖阻挡，却闻见饼香中混着淡淡药味 —— 竟是七秀坊的 “醒神散”，能破解幻术。
“就是现在！” 叶小绣银线飞旋，绣绷如飞轮般卷住对方衣袖，用力一扯。水袖修罗立足不稳，跌入水中，激起的水花冲开了石桌上的木匣。叶小绣眼疾手快，抓起那半幅绣帕，忽然发现帕子背面用金线绣着个极小的 “柳” 字 —— 竟与身旁少年的姓氏相合！
她猛然转头，却见柳姓少年正低头盯着水面，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青铜铃铛在水中映出细碎的光芒。密道外的天色己暗，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点点滴滴落在运河水面，将满河桂花香揉成了江南独有的朦胧诗画。而这场由绣绷和烤饼引出的迷局，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叶小绣望着手中的绣帕，又看看少年腰间的铃铛，忽然想起苏明雪临终前的话：“小绣，江湖就像一幅乱针绣，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针针相连。” 她终于明白，楚墨和苏明雪留下的烤饼诗、绣帕、铃铛，都是这乱针绣中的关键一针，而眼前的柳姓少年，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那根银线。
小核桃蹲在水边，试图捡起落水的糖葫芦，嘴里嘟囔着：“可惜了我的糖葫芦，早知道该多带几串……” 叶小绣忍不住笑出声，心中的紧张却未消散。她知道，水袖修罗虽退，但逆纹阵的真相仍未揭晓，而 “桂花坞” 和 “柳” 字背后，必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柳姓少年转身看向她们，酒窝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两位姑娘，前方就是桂花坞的核心密道，不过……” 他忽然指着水面上漂浮的逆纹残片，“在那之前，咱们得先解决这些麻烦。叶姑娘的绣绷，小核桃兄的烤饼，可都派得上用场。”
叶小绣握紧绣绷，银线在指尖绕出个剑诀：“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七秀坊的绣绷，和护民饼传人的烤饼，如何破尽天下逆纹！”
小核桃拍拍肚子，从饼袋里摸出块新的桂花饼：“没错！这次我多撒了点蜂蜜，保证让他们甜到心尖，再也不想动什么歪脑筋！”
细雨中，三人身影渐渐没入密道，唯有水面上的逆纹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而叶小绣腕间的翡翠镯子，此刻正微微发烫，镯面上的冰梅仿佛活了过来，在细雨中绽放出一抹淡淡的金光。
第三节：竹舟奇遇?密道藏香魂
青竹篷船划破最后一层冰面时，叶小绣才看清少年腰间的青铜铃铛 —— 竹节纹路间嵌着半片冰梅，与她腕上的翡翠镯子暗合。少年抛来的糖葫芦还在小核桃怀里晃荡，竹签上刻着的烤炉纹让她眼皮一跳，那分明是楚墨师兄独有的铸炉印记。
“柳公子对七秀坊的逆纹阵倒是熟稔。” 叶小绣指尖着绣绷边缘，银线在袖口暗结成网，“苏师姐的‘导航纹’，可不是寻常人能识得的。”
少年回头一笑，酒窝在月光下像盛着半勺桂花蜜：“在下幼年曾在七秀坊外的饼摊讨过甜饼，见苏姑娘用绣绷在船桨上走线，便偷偷记了些。” 他忽然压低声音，“实不相瞒，这桂花坞本就是七秀坊与铸剑谷的联络点。”
竹舟驶入芦苇深处，苇叶擦过船舷发出 “沙沙” 声，竟与七秀坊《水调歌头》的绣歌节奏相合。少年击掌三下，水面应声浮出八角水榭，檐角十二串鱼骨风铃叮咚作响，每串风铃尾端都系着极小的烤饼形银坠 —— 正是楚墨当年为苏明雪特制的 “饼香引”。
“楚墨师兄！” 叶小绣推开门便见案头油纸包，炭笔字迹被月露洇湿，却仍透出烤饼的焦香。她指尖抚过 “替我多吃两块” 的 “吃” 字，墨迹晕开处竟藏着个极小的剑穗纹，那是苏明雪绣在楚墨衣摆的定情纹样。
小核桃早凑到墙角，肥手指着砖缝里的饼渣惊呼：“叶姑娘快看！这饼渣里混着胡杨木碳，和西域烤饼一个味儿！楚墨师兄定是在这里烤过饼！” 他忽然抽了抽鼻子，盯着苏明雪腰间的饼袋，“苏师姐，你这饼袋用的是蜀锦吧？咋比叶姑娘的香三倍？”
密道口的风灌进来，带着运河特有的水腥气。叶小绣按住绣绷，银线突然绷首 —— 洞壁上的逆纹缠枝每片叶子都缺左角，正是苏明雪 “断荷针法” 的破阵标记。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雪夜，苏明雪在绣架前咳嗽着说：“若有朝一日我遭逆纹反噬，便去寻缺角的缠枝，那是楚墨用烤饼刀刻的生路。”
石桌上的檀木匣泛着微光，匣盖双鱼戏莲纹的鱼眼处，嵌着半粒烤饼渣。叶小绣刚触到匣盖，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水面炸起尺高的水花，白影挟着靛蓝毒雾扑来，袖口逆纹缠枝正是今日破去的 “逆浪缠枝”。
“找死！” 小核桃本能地将糖葫芦掷出，金黄糖球竟如长眼般粘住首枚毒针。他趁机摸出整包饼渣，学着叶小绣甩绣绷的架势奋力一撒：“尝尝爷爷的‘饼雨梨花针’！” 桂花饼渣混着芝麻、蜂蜜在空中划出金雨，竟将毒雾染成甜香西溢的雾霭。
叶小绣趁机甩出绣绷，银线如活物般缠住对方手腕。待白影踉跄跌倒，她才看清那靛蓝泪痣下的面容 —— 竟是苏明雪！只是左脸爬满暗紫逆纹，像被揉碎的绣线，与记忆中浅笑绣梅的师姐判若两人。
“小绣，别来无恙。” 苏明雪扯下假发，露出鬓角的烤饼形疤痕，“当年楚墨以身为饵，用烤饼油渍在船底写下破阵诗，自己却被逆纹术反噬……” 她咳出黑血，腕间青铜铃铛发出裂音，“我假意投靠万年楼，才得知他们要借‘水纹逆阵’吸干江南水运，逼七秀坊交出‘鱼形护民符’。”
小核桃忽然指着苏明雪腰间饼袋：“师姐，你这饼袋里装的是‘护民饼’吧？我闻着有胡杨泪和孜然的味儿！” 他忽然掏出齿轮骰子，凹纹里的饼渣与苏明雪饼袋共鸣，“当年楚墨师兄在西域烤饼，是不是就用这法子联络？”
苏明雪苦笑着点头，从贴胸处取出另一块绣帕：“这是楚墨用最后力气绣的，与匣中残帕合璧，便是万年楼在雪山的老巢地图。” 她将两块绣帕拼在石桌上，残荷与断梅相触，竟浮现出 “冰面修罗” 西个烤饼焦纹，“他们要在雪山用逆纹冰晶冻住长江源头，让整个江南变成旱地。”
密道外突然传来驼铃与绣歌相和的声音，叶小绣掀开密道砖缝望去，只见运河上漂着百盏饼形河灯，灯面绣着七秀坊的双鱼纹 —— 是江南百姓自发来送护民符。苏明雪望着河灯轻笑：“当年楚墨说，护民饼不是兵器，是让百姓在风雪里能咬一口的热乎气。如今看来，这热乎气，万年楼冻不住。”
小核桃忽然想起什么，从饼袋里掏出块硬饼：“师姐，这是在冰阵船底捡到的，饼底刻着‘柳’字！” 柳姓少年接过饼，指尖抚过刻痕：“不错，这是柳家暗桩的标记。当年苏姑娘与楚墨师兄布下‘饼舟引’时，便与我柳家约定，若遇逆纹阵，便以烤饼为号。”
苏明雪忽然剧烈咳嗽，逆纹从手腕爬至脖颈：“小绣，带着铃铛去雪山吧。柳家的破冰船、七秀的绣绷、护民饼的香火……” 她握住叶小绣的手，将青铜铃铛塞进她掌心，“楚墨在雪山留了‘冰火烤炉’，能化冰晶为饼香。”
叶小绣望着苏明雪逐渐透明的身影，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师姐在绣房教她 “点水十八针”，楚墨在窗外偷烤桂花饼，饼香混着绣线香，染透了整个春天。此刻苏明雪腕间的逆纹如融化的靛蓝，渐渐显露出底下的烤饼炉纹身 —— 那是楚墨为她刻的护心符。
“师姐！” 叶小绣抓住她即将消散的手，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绣绷残片。苏明雪的声音从雾中飘来：“别难过，当年楚墨在船底写‘绣绷牵心’，其实是双关 —— 既牵七秀的心，也牵万年楼的阵。”
密道陷入寂静，唯有鱼骨风铃还在叮咚作响。小核桃忽然指着石桌下的暗格：“叶姑娘，这里有个烤饼模子！” 取出一看，竟是楚墨的 “民安” 印模，模子内侧刻着小字：“若见小师妹，告诉她，烤饼炉永远为她留着火。”
柳姓少年望着窗外漂远的河灯，忽然轻笑：“苏姑娘临走前，往你饼袋里塞了块蜜渍饼吧？她总说，甜饼能让江湖路不那么苦。” 叶小绣摸向饼袋，果然触到块用油纸包着的饼，饼皮上绣着半朵冰梅 —— 是苏明雪的绝笔。
是夜，运河冰面彻底融化，桂花香混着烤饼香飘向雪山方向。叶小绣站在船头，望着柳姓少年将苏明雪的青铜铃铛系在她绣绷上，铃铛与双鱼银铃相和，竟奏出《护民饼歌》的调子。小霜蹲在船尾，尾巴扫出 “北” 字，惊起的水鸟衔着块烤饼渣，飞向茫茫夜色。
“下一站，雪山。” 叶小绣抚过绣绷上的 “饼香引路” 西字，忽然明白，楚墨与苏明雪的定情诗，从来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将江湖恩怨绣进饼香，把护民之道藏入针脚。那些被逆纹冻住的岁月，终将在烤饼炉的热气里，化作人间烟火。
小核桃早己趴在饼袋上打起呼噜，嘴角还沾着饼渣。叶小绣笑着摇头，取出绣绷，在月光下绣下新的纹路 —— 左边是逆纹缠枝，右边是顺纹麦穗，中间用烤饼油渍描出 “民安” 二字。她知道，这一针一线，终将织就万年楼的催命符，也会绣出江湖人的护心甲。
柳姓少年站在船尾，望着渐渐缩小的桂花坞，忽然低吟楚墨的烤饼诗：“饼香引舟渡逆浪，绣绷牵心照归途。” 他摸了摸腰间的竹叶纹香囊，里面装着苏明雪留给他的最后一块护民饼，饼底用绣线绣着：“柳家小儿，护好江南水。”
运河水拍打着船舷，像在诉说一个又一个关于烤饼与绣绷的传说。叶小绣望着漫天繁星，忽然觉得每颗星星都是一块烤饼，等着被翻出金黄的纹路。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在这充满饼香与绣线的江湖里，任何逆纹阵，都敌不过人间的一口热乎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