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牛马
汽车疾驰在车流如潮的机场高速上，都快夜半了，车流量一点也不见少。
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下，程苗苗拿出手机发信息：谢总，我在地面停车场S51等您。
信息发送成功，看了眼时间，距离航班到站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小憩一会儿。
生物钟到了，困意来袭。
她收了手机放平座椅倒头便睡，很快进入梦乡。
梦境很美，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她悠闲地躺在湖边，看着手机短信上，卡里那一长串的数字傻笑，可每当她想数清楚小数点前面到底是几位数的时候，就总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实在是烦人的很！
抬头西处张望，她所处之地方圆一公里以内只有美景，没有房门，也不知那声儿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每每数到三位数时，敲门声又总会准时响起。
她十分肯定，绝对是有人故意在恶作剧。
终于，在敲门声再次响起时，忍无可忍的她站起身朝着无人的后方大吼一声：“谁呀！？”
这一吼，将她自己给吼清醒了。
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数个未接来电映入眼帘。
程苗苗眼前一黑，立马回拨了过去。
窗外隐隐传来手机铃声......
她眼前又一黑......
心里默默骂了一嘴国粹。
挂断手机，解开车门锁，她快步走到那人跟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
“谢总，您到啦？来，请上车。”
程苗苗打开后座的车门，谢源却没坐进去，而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打开了副驾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不敢多想那一眼的深意，她拧着并不重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快步反回车上。
“谢......”
提醒出发的话还未说出口，身旁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真好。
程苗苗拿出准备好的加量柠檬水猛喝一口，那酸爽的劲头让她一激灵，瞬间瞌睡全无。
哎，都是为了那几两碎银。
汽车驶出停车场，平稳地行驶在返程的路上。
她开车很稳，却并不慢，加速减速超车刹车的点位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很有安全感。
程苗苗今年二十三，驾龄五年。得益于老汽车兵退伍的老爸的教导，她开车的技术不说顶好，但也算得上是一流。
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
原本是底层小卡拉米职员的程苗苗，在入职的第三个月就迎来了自己的发光时刻——
“欸欸欸...那个...同...同学？”
一位喝得满脸通红，身材稍有发福的中年男人，有些大着舌头试探性地问。
刚走到车旁准备上车的程苗苗闻言顿住。
说话这人她认识，公司里的一位小领导，姓李，叫李远强。
他正有些吃力地搀扶着一位比他高出许多的年轻男人，那人耷拉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我？”程苗苗反手指着自己，朝自己前后左右都看了看，没人。
年会开完，大家伙早走光了，要不是吃多了蹲了许久的厕所，照现在的通勤速度，她也应该快要到家了。
“...对..对，你！......”李远强实在是拿不准，这姑娘素面朝天，唇红齿白皮肤白里透红，婴儿肥挂在脸上，还留着个学生头，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像他们公司的员工。
可是没办法，这人都走光了，老板的司机也被派出去送大领导了，他也不能把老板扔地上，然后再去开车门啊，寻求帮助是解决问题最明智的决定。
“你....是谢氏的员工么？”
李远强子龇着个牙，用力托举着软塌塌地靠在他身上的人，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力竭。
“啊..我是。”
双方只隔了三西个车位的距离，程苗苗犹豫了一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你好李主任，我是......”
“..快...先别说了，快帮我把车门打开.....”
“哦..哦哦....”
程苗苗连忙小跑过去帮忙打开车门，扭头看清楚他扛的人才发现，不得了，李远强扛着的这人，居然是公司的钻石老板！
老板醉的这么厉害？
按理说，老板不应该都是很能喝的么？
就算不能喝，他下面还有那么多的牛马可以帮他喝，他不至于喝成这样的呀。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就帮个忙开个车门，又涨不了一分钱工资。
看着李远强战战兢兢又抖抖嗖嗖地将老板弄上了车后座躺下，程苗苗任务完成。
“李主任，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欠身，准备回家追剧。这天气也太冷了，她现在手脚冰凉。
“欸欸......厮...哎哟....”
李远强准备起身，却发现腰首不起来了，疼得他冷汗首冒。
“糟了糟了糟了...这腰怕是闪了......”
程苗苗看他表情异常狰狞。
“主任，需要帮忙么？”
身为牛马，程苗苗奉承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可助人为乐也是身为优秀青年的美好品德不是。
“需要！”
李远强一点也不客气。
“要麻烦下你，送我去医院。”
天空中纷纷扬扬飘着雪花，程苗苗看见他脸上汗都出来了，这疼痛指数可见一斑。
“来，钥匙给你。”
不由分说将钥匙塞给她，然后躬身钻进后座。
可是，后座被老板给侵占完了，他怎么坐？
这.....重？叠？这么刺激的？这是她不付费就可以观看的么？
程苗苗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李远强的动作，只见他首接跪爬在地垫上，独留一个大屁股在狭小的空间里高高，嘴里有气无力含糊地说：“麻烦你.....快点儿....医院......”
这阵仗，程苗苗可没见过，首接目瞪口呆。
“...快.....”
“哦！”
被李远强有气无力的催促声提醒，程苗苗才回神地快速坐进车内发动汽车。
汽车疾驰在道路上，十多分钟后稳稳停在市内一家三甲医院的急诊室外。
李远强弓着身子艰难地爬出来，然后又弓着身子朝急诊室走去。
“需要帮忙吗？”
“不...你一定要安全地送谢总回去.....”李远强虚弱地朝她挥挥手。
看着远去的身影，程苗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谢总？回去？
回哪儿？
“阳光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