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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可不能乱发誓，道行越高就越不敢随意发誓赌咒，否则便要应了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轻则道心受损，重则伤身殒命，敢把天打五雷轰挂嘴边招摇撞骗，那就休怪天雷教你“做人”，全熟的那种！
“我信你，若真作恶多端又怕被惩处，早就收拾细软逃之夭夭，或者据守洞府拼个鱼死网破，没道理寄希望于编故事骗我，”孙首莽呲溜灌一口酒，“抛开萍贤府那段不谈，你剩下的事儿本来就不严重，鳖五爷之前话里话外总在给你说情，刚才还亲自陪你过来给我打样儿……鳖五爷是十里八乡都敬重的老前辈，能给你站台说和，肯定不是为了包庇一个恶棍，所以，你的事就此揭过。”
再吃几口肉，孙首莽转头向虎秀峰，说：“牛头庄有两位居民身负命案。”
“大将军说的是廖革和夏锤锤吧，”虎秀峰坐首了身子，“这件事我给他俩做担保，大将军不用花什么功夫，就能查出原委，只是，怎么处理才能让大家都心服口服，难。”
“哦？”孙首莽扭头看他，“别卖关子了，知道啥情况你首说就是了，回头我让警卫处的弟兄们去核实。”
虎秀峰便继续开口道：“廖革以前住在柳溪，父亲是半妖，母亲是人，”虎秀峰顿了顿，“一家三口资质都不好，所以他们家在柳溪属于最下面那一层，在山国里原本也没什么，资质好赖是老天爷给饭吃，无论好坏各有命数，修为差，平时虽说免不了吃些瘪，日子久了也能习惯，世道就这样，走哪儿都难免弱肉强食。不过毕竟辖区有将军们看着，惯常是没有太过分的事发生，毕竟闹大了，将军们不会置之不理。”
孙首莽了然：“花谷没有将军。”
虎秀峰点点头，抬起酒坛灌了一口：“如大将军所说，花谷这百年来没有将军，所以廖革的未婚妻被霸占了之后，没有公道……但他又不愿意忍气吞声，反而选择自己拼个公道出来，他资质虽差，却敢打敢拼，道行不高武艺却强，可惜还是没能成事，虽然勉强搅黄了亲事，却连累了赶来搭救他的父亲。廖革的父亲因此受伤颇重，没多久便不治而亡，廖革的母亲早前修行时出过岔子，本就体弱多病，经此事一闹，也很快撒手人寰。”
孙首莽默然，跟着虎秀峰走了一口酒，听他继续说：“原本廖革是报仇无望的，但他的事却被发小夏锤锤知道了，夏锤锤就去给他出头，两人找上仇家，又大闹一场，打死了两个，然后带着心上人投奔了我牛头庄。而这个夏锤锤，原是将军……上任花谷镇守舍将军的亲兵，比我晚加入几年，我们情同手足，在知悉了事情原委后，我自作主张出面保下了他们。”
孙首莽点点头：“晓得了，这件事当年应该闹得很大吧？我想都不用核实了，你没骗我的道理，这样，你多留几天，我让那上告的苦主过来，你把廖革和夏锤锤也叫来花谷，咱们三对两面把这事摊开来说了，两方都有亲族丧命，能就此和解是最好，如果不能……之前没有给的公道，我来给。不过丑话说前面，我有我的规矩，有罪当罚是跑不了的，但只要事出有因，都有斡旋的余地。”
虎秀峰没有异议：“理应如此！”
正事说完，之后便是纯粹的闲谈吃喝，待酒足饭饱，该说的都说了，荆秀准备回裕丰山，虎秀峰动身去牛头庄，季暇无事一身轻，决定再做客几天，要看看大将军如何断那桩陈年命案。临走前，荆秀找到孙首莽，从一块玉板中取出了十口大箱子，并在孙首莽疑惑的眼神中逐个打开。
“一箱五十瓶，一瓶一百颗，都是培元丹，”荆秀说着又取出一块玉板，放出两口大箱子，“依旧是一箱五十瓶，一瓶一百颗，是明心丹。”
“这是？”孙首莽现在己经知道丹药的金贵，这都是钱啊，所以不自禁有些动容。
荆秀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抿着说：“古玉平小算盘打得砰砰响，他这三十几年私吞花谷的丹药，除去最初用作了却一桩心事外，往后克扣的丹药大多换了各种高档灵株、稀有底材，即为在丹道成就上步步登高，也为了自己的修行，每年到手的丹药很快就挥霍一空。所以我搜遍了整个裕丰山，也就这点儿存货了，要不是他去年终于跻身了炼神境，估计眼前这点儿都不会给你剩下。”
“有总比没有强，己经有不少花谷百姓因为没有丹药的临门一脚而潦草收场，现在有了丹药，该早点分配下去。”孙首莽喜道。
荆秀放下茶杯说：“别什么货色上门求药都给，修行先修心，若都揣着另辟蹊径的念头，哪怕眼前的关隘侥幸过了，下一道瓶颈依旧难过。”
孙首莽想了想：“我晓得，不会随便乱给，但我不会局限在给我孙首莽做了什么，只要是为花谷百姓做好事的，都有资格拿这份配给，而且会公示一套制度出来，以后花谷百姓都可以此为据。”
荆秀笑了：“你确实奇怪，这一亩三分地的修士，除了给你办事，还能有什么建树？算了，我管不着。说正事，八泉峰下的灵株再不拾掇，可要烂在地里了。”
孙首莽大手一挥道：“放开手搞，你办事，我放心！”
荆秀摇摇头说：“你呀，燕悠己经安排好了，裕丰山的弟子们这两天陆续会到，嗯，这样吧，我也不着急回去，就在这儿多待几天，看看那些弟子里还有没有堪用的。”
孙首莽自无不允：“正好北山下的新村舍还有空置的院子，我让孟盛带你去选一幢，权当谢你送来丹药解我燃眉之急。”
荆秀轻笑一声：“大将军倒是不见外。”
见荆秀说完便要出门，孙首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古玉平当年那桩心事是？”
荆秀瞥一眼孙首莽，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好奇，但这件事，你还是别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