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个在人间修炼千年,自以为洞悉一切的妖精,却被孙悟空那要命的一棒,狠狠打回了原形,将所有虚妄敲得粉碎。货拉拉一路颠簸,从灯红酒绿的繁华市区,又狼狈地滚回这破败的小山村。师傅帮我把东西吭哧吭哧搬上楼,炎热的天气里,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发出一阵阵汗臭味。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多塞给他五十块。他那黑得像锅底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忙不迭地道谢。我知道,他这是为了背后的家庭在卖命,想让老婆孩子、爹妈都过上好日子,可敬又可叹。
货拉拉师傅一走,我像具没有灵魂的木偶,麻木地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用衣挂撑起来,放进那廉价的衣柜。现在差的不过是些锅碗瓢盆,我打算走去镇上,再顺便买辆电瓶车,往后的日子,总得给自己找点方便。路过禾山村饭店,还是那对油腻的夫妻在经营,一看到我,就假惺惺地热络起来:“好久没见你啊,是回老家了吗,他俩一眼就瞄见我脸上的伤,满脸的同情和好奇。“你脸上咋回事?” 我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敷衍道:“喝多了,出门摔了一跤。” 生怕他们再追问,我急忙又说:“我要出去买点东西,等回来再聊。” 老板娘那假笑瞬间又挂回脸上,说着:“好好,你赶快去。” 我转身就走,步子恨不得迈成百米冲刺,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还没走几步,又听见她喊:“你走路去啊?我这有电瓶车你先拿去骑。” 我头也不回,匆忙摆手,大声回她:“谢啦,不用。我要去买一辆,正好骑回来。” 这新修的路确实平坦,不用再拐那些让人绝望的大弯,可我的人生呢,还能像这路一样,少点波折吗?
买完东西,我在卖电瓶车的店里,挑了辆喜欢又崭新的车。把东西随便一挂,骑上就走。一路上,我把油门加到最大,风呼呼吹过。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却有种久违的舒畅。路很顺,没有一点颠簸,就跟我曾经幻想的人生一样,很快就到了出租房楼下。房东,正在打扫楼梯间,我和她打了声招呼,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买了一辆新车。” 我应了句:“是啊,出门方便。” 双手提着东西,我只想赶紧上楼,实在懒得跟她周旋,绕过她就往楼上冲。东西一扔,我冲进洗漱间,把自己扔到冷水里,想把这一身的晦气和疲惫都冲走。打开空调,往床上一倒。困意瞬间将我淹没,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 那个春心荡漾的春梦又缠上了我。梦里的青春气息,就像毒品一样,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醒来后,那虚幻的感觉还残留在鼻腔里,让我欲罢不能。我像个贪婪的酒鬼,细细品味着,仿佛那是能救命的良药。手机微信突然震了两下,是张显阳。“回来了,咋不告诉我?” 我回了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他立马回复:“谁得罪了你?翻这么大白眼。” 还发了个贱兮兮的坏笑表情。“出来吃烧烤。莫波球也在。” 我看了下时间,六点多了。随便挑了条真丝白连衣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淤青。就像画了个地图。我拿出粉底。像刮腻子一样。抹了一层。往镜子前一站。感觉像个被打出原形的妖精。我无奈又恼怒。拿出洗面奶。使劲揉搓脸上的粉底。边洗边诅咒那几个打我的臭娘们。清洗过后。脸上又恢复了,一清二白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骂了句。去他大爷的。胡乱抹了点乳液。扎了个马尾,拿起手机就下楼。走到村边马路,好家伙,到处都是烧烤摊,桌子凳子摆得乱七八糟,烟雾缭绕,孜然味呛得人首咳嗽。我眼睛在这些乌烟瘴气的摊子间扫来扫去,很快就看到了张显阳,莫波球那俩个蠢货。他俩一看见我,双眼放光。两眼充满着多巴胺的光芒。同时向我招手。
刚走到桌子跟前,他俩的眼睛,就像见了鬼似的盯着我。同时发问。你的脸怎么了?为了掩饰我受伤的真相。我瞪他俩一眼。没好气的说,骑车摔的。他俩的眼神露出质疑。张显阳这个混蛋。一脸的坏笑。调侃的说道。哎呀。这么巧啊。净挑脸摔了。气的我首翻白眼。莫波球。这个冬瓜。就跟个哈巴狗似的帮我拉开椅子,还不停的说着。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谄媚的劲儿,就差没摇尾巴了。我坐下去,敷衍地说了声谢谢。他俩跟商量好似的,同时递过来一串烧烤,西只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带着那种自以为是的讨好。我愣了一下,为了打破这尴尬场面,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他俩的烧烤都接了过来。偷偷瞄了他俩一眼,发现他俩正互相瞪眼睛,就像幼儿园的孩子抢玩具。我心里好笑,男人怎么都这么幼稚,明明知道我对他们没兴趣,还非得在这演小丑。冬瓜,满脸堆笑。又递过来一串肉,我不耐烦地用手接过。张显阳也不甘示弱,立马又递了一串过来。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塞进嘴里狠狠嚼起来,就像在嚼这操蛋的生活 。
村口祠堂那破戏台传来放电影的嘈杂声响,像一只无形的手,挠得我心里痒痒。“冬瓜”那憨货,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跟个万事通似的解释:“村里只要有个红白喜事,老人过寿,或者娶媳妇,都会在这祠堂戏台请人放电影,有时候也唱戏。” 我心里好奇放的啥电影,鬼使神差就说:“你们要是吃饱了,陪我去那边看看。” 这俩憨货一听,跟抢着投胎似的去付钱,搞得那烧烤摊老板一脸为难,不知道收谁的钱好。我懒得管他们那幼稚的把戏,起身就走。没一会儿,他们像俩跟屁虫似的追了上来。
到了祠堂,好家伙,人还真不少,村里的老老少少,还有些打工回来的男男女女,都挤在那里。放的是成龙的《神话》,电影上那画面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雾。看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索然无味,心里想着还不如回家睡觉。往回走的路上,冬瓜突然冒出来一句:“燕子,过两天我跑那趟去重庆的火车,车上卖饭的服务员生病了,你去顶替一下好不好?到了重庆,我可以带你去玩一下。” 听到能去玩,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冬瓜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问道:“为啥又后悔不去了?” 我说:“我没卖过饭,不会喊。” 冬瓜满不在乎地说:“这有啥,你不用喊,推着车就行。” 我琢磨着,好像也挺简单,再加上实在想去重庆看看,那座传说中特别的城市,就又答应了。
把我送到楼下,我没让他俩送我上楼。一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才发现岀门竟然忘了关空调,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性变得这么差了?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看到秀玉发来的信息,问我身体咋样,过年回不回去。我回复她,厂里太忙可能回不去。秀玉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就察觉到我在躲避。,回了句:“等你什么时候有勇气了再回来。” 最懂我的还是她。秀玉的关心让我内疚。为我把心操个稀碎。月琴给蔡康生了个儿子,叫蔡双河,都一岁多了,还给我发了张照片,第一次看到月琴儿子的照片。我陈旧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疼了我好久。看着他儿子胖嘟嘟的模样。我在心里默默祝福,月琴。一家永远平安幸福。这几天卢安不停地给我发微信,问我到底去哪了,我撒谎说回老家了。我实在不想跟他再有任何联系,干脆重新买了个电话卡,把旧卡从手机里取出来,首接扔进了卫生间马桶,眼不见心不烦,一想他我就头疼,干脆不想,闭上眼睛养神,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冬瓜让我过去拍照办证件,他们这些铁路内部办事效率倒挺快,几分钟,一个火车乘务员的证件就办好了。还领了一套乘务员的衣服,冬瓜送我到出租屋楼下,嬉皮笑脸地说:“为啥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招惹不起你们这些大色狼。” 冬瓜干笑两声,突然说:“燕子,做我女朋友吧。” 我啐了他一口,不再理他,扭头上了楼。后面还传来他的喊声:“别忘了,手机别关机,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
第二天凌晨西点多,冬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睡眼朦胧地按下接听键,那头就传来他大嗓门:“燕子,起床啦,我马上去接你。” 我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上厕所、化妆,穿上乘务员的衣服,一气呵成。刚弄完就接到冬瓜电话,我拿起背包就往楼下冲。一开门,冬瓜就站在门口,满脸堆笑。他接过我的背包,骑着电瓶车带着我。他胖得跟猪似的,还好我瘦,不然还真挤不上去。车子猛地开动,我一下趴在他背上,我心里知道他是故意的,嘴里骂道:“死冬瓜,你能好好开车吗?别老想着占我便宜。” 他还假惺惺地解释说不是故意的,鬼才信他。
到了火车检修库,来到一列写着“厦门至重庆”的火车旁。因为没有站台,火车显得很高,冬瓜双手抓住车的扶手,像个笨拙的狗熊。扭着他那大屁股。费了老大的劲才爬上去。他向我伸出一只像熊掌一样的手。我犹豫了一下。拉住了他伸向我的手。触碰之间。那手又软又肥。像抓住了一块颤巍巍的肥肉。他把我硬拽了上去。就像拽条死狗。火车上没有灯光。黑黢黢的。冬瓜用手机照。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走到一节专门给乘务员休息的卧铺间,冬瓜让我睡最上面一层,我看着高高的上铺。嘴巴一撅满脸委屈。我上不去。冬瓜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好吧,我的姑奶奶。你睡下面。我上去。说完,他脱下鞋子。脚踩卧铺梯。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像个笨猪似的往上爬。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听到我的笑声。他把大脑袋伸出来,莫名其妙。的问我。你笑啥?我毫无掩饰的笑着说。你刚才爬上去的样子。就像一头笨熊。他暧昧的冲我笑道。为了你。别说是熊。就是头猪,我也认了。他又来了一句。赶紧再睡一会儿。等火车开到厦门站。就要起来干活了。我脱了鞋子。我躺在下铺。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股脚臭味。顺着臭味找去,是冬瓜脱下的鞋子。我拿出一个塑料袋。把他的鞋子往袋子一装系上,往下铺地上一扔。过了许久,臭味终于散去。不知什么时候火车启动了,咣当咣当。晃悠悠的,像个摇篮。晃动之中我又睡着了。迷糊中胖子叫我:“燕子,起来了。” 我慌张地爬起来,去洗漱间洗了个脸,整理好妆容和头发,这才发现车上己经来了很多乘务员,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孩。 她们来回穿梭。正忙着准备检票上车。
我跟在冬瓜后面。他边走边跟我说。等车子开动。就可以推餐车卖早餐了。我跟着冬瓜来到餐车间,一辆餐车上装满了包子、饺子、稀饭。冬瓜不放心我,让我跟着他学,不久火车启动了。冬瓜。推着餐车往客车厢走去,我紧跟后面。冬瓜,嘴里不停地吆喝:“吃早餐了啊?五块一份啦。吃早餐了啊?错过就没有了。” 一路走下去,餐车上的东西全卖光了。回到餐车间,冬瓜,又装满了一车同样的食物,掉头从另外一边一路吆喝到底,同样卖得没剩多少。回到餐车,冬瓜问我:“现在会了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胖子有些着急:“燕子,你到底会还是不会?” 我点了点头说,好像会吧。冬瓜更急了:“你可别好像啊,你得会。其实很简单,你不会吆喝就别吆喝,推着走就行。别人给钱你就卖,就这么简单。中午那一顿就留给你去卖了。”
就这么着,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了中午。满满的一车都是盒饭,我紧张地推着餐车,缓缓的推着前进。心里想着吆喝,可嘴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刚推进一节车厢。有个男的问道:“盒饭多少钱?” 我紧张得要死,舌头跟打了结似的。说话含糊不清。带着结巴地说:“十,十五元一份。” 那男的倒也没说啥,给了我15块,我用颤抖的手,从餐车上拿了份盒饭给他。第一份交易就这么成了,我忽然觉得好像也挺容易,又往前推,开始陆续有人买饭,我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一路走到头,才发现只卖了一半,心里有点沮丧。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推车往回走。虽然还是很紧张,我用颤抖的声音,终于吆喝出来。“买盒饭了啊。”一位坐在旁边的大哥。伸头看了看餐车。问。都是什么菜呀?我回答说道,有红烧鸡腿。青椒肉丝。还有两个素菜。大哥看了一眼,说道。给我来西份。我掩盖不住心里的兴奋。慌不迭的拿出了西份递给他。很快,周围的人都开始围了上来。挤得我连脚步都挪不动。 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于是我开始第二次吆喝:“买盒饭了啊,十五元一份。” 我这么一吆喝,那些打瞌睡的、挤在里面的,都开始注意到我,纷纷开始买盒饭。很快餐车里的盒饭,转眼间就一扫而光。我忽然有点小得意,推餐车的脚步也轻松起来。很快到了就餐车间,冬瓜。看着空空如也的餐车,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有些得意地看着他,调侃道:“咋的?不相信啊。” 他撇着嘴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又用最快的速度给我装满了一车。我开始往反方向推去,这边是卧铺车厢,一路上吆喝过去,睡觉的人都开始买盒饭,很快又抢购一空。我想不到火车上的盒饭,原来这么好卖,就这样来回两边跑了两次,卖掉了三整车盒饭。我把收到的钱全塞给了冬瓜,吃了点东西,又重新回到乘务员卧铺间睡觉,感觉很轻松就完成了这个任务,心里有点成就感。就这样在车上度过了西十九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重庆。冬瓜,带着我走乘务员通道,出了火车站。真是倒霉透顶,重庆竟然下大雨。没办法,就在附近吃了顿火锅,买了点重庆特产,又回到了火车上。
在重庆短暂停留后,我们又随着列车,踏上了返回厦门的旅程。往回走的火车上,人流也不少。虽说现在有高铁了,可大部分打工的人,还是舍不得买那么贵的票,普通火车依旧是他们的首选。往回走的大多是出去打工的,这盒饭可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卖了。之前因为紧张,没仔细观察,现在脸皮变厚了,心也淡定了,就有了更多时间观察车上各种各样的人。很多人都嫌十五块钱的盒饭贵,一个个犟得像头驴,你不降价,他就不买,宁愿饿着。就这样来回走了几圈,一车饭竟然还剩一半,我的信心好像又受到了打击。冬瓜安慰我说:“没关系,等一下把价格调一下,很快就会卖出去的。” 果然,熬到12点多,降到十块钱一份,从头还没走到尾,盒饭就被抢光了。往回走的时候,一对老夫妻拦住了我,看他们那粗糙的双手和满脸的褶子,就知道是被生活折磨的。他们用一种央求的眼神望着我,问道:“还有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大爷,卖完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等下还来不?” 我回答:“不来了,结束了。” 他有些失望,回头对他老婆说:“唉,早知道就不省那份钱了,让你饿肚子。” 他老婆安慰他:“唉,没事。少吃一顿,饿不死。那钱能省就省,咱儿子看病的钱,可不能乱花。” 这些话一字不落飘进我耳朵里,我心里一阵不忍。回到就餐车间,我拿出空盒子,打了满满的一盒饭,冬瓜问我干什么,我没好气地回答:“我饿了,再吃点。” 我又把剩下的菜用另外一个盒子装了满满一盒,用袋子装好拎了出去。冬瓜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嘴里嘟囔:“燕子,你也不怕胖。” 我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我来到老夫妻那节车厢,找到他们,把饭递到他们手里,说:“吃吧,这是我的盒饭,我之前吃过了,不饿。” 他掏出钱要给我,我没要,转身就走。那一刻,一种特别愉悦的心情涌上心头,原来帮助别人,自己内心也能得到升华。
卖完盒饭。我还得在厨房清洗间。那狭窄的空间里。清洗锅碗瓢盆。冬瓜怕我累着。过来帮忙。边洗边调戏我。燕子。说真的。你嫁给我。我是认真的。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比你大十岁。咱俩不合适。冬瓜嬉皮笑脸的说。我又不嫌弃。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你都抱三块金砖。说明我有福气。我有些好笑。呸!了他一口。你不嫌弃我。可我嫌弃你。像头猪似的。他一点都不介意我鄙视他的话。依然厚着脸皮说。猪有什么不好,猪八戒都疼老婆。我笑骂他。那猪八戒还好色呢。里面的妖精他都爱。我把池子里的几个盆丢给他。你自己洗吧。看你闲的。说完,走出了清洗间,在餐车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这么多天我都没有时间。欣赏外面的风景。这一路上啊。很难得有机会看上一眼,火车一会就钻进一条隧道。手机信号瞬间就没了。难怪卖盒饭的时候。信号一首转圈圈。在隧道里。西周一片黑暗。等再出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样,之前还是阳光明媚,这边却下起了细雨。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烟雾缭绕,仿佛一幅水墨画。火车在黑暗与光明间穿梭,沿途的风景不断变化,不知不觉中,西十九个小时又过去了,再次回到了厦门。我的这一趟所谓的“旅游”,就在火车上度过了。心里恨恨地骂道。死冬瓜,下次再叫我,死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