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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极..."我咬破手指往发票上抹，剪子歪歪扭扭铰了个钟馗轮廓，"小七！点睛！"
白小七二话不说往纸人眼睛上戳了两滴血。
发票"呼"地燃起蓝火，落地变成个巴掌大的小钟馗，抡着纸剑冲向鬼群。
"牛逼啊晋哥！"白小七刚夸完，小钟馗就被三个饿鬼童子撕成了碎片。
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这破剪纸连五分钟都撑不住，看来真是油尽灯枯了。
"背我。"阿青突然开口，青铜剑往地上一插。
我和白小七面面相觑。这小子平时冷得像块冰，居然主动求援？
没等我们反应，阿青己经拽着我胳膊往背上甩。这小子看着瘦，力气大得离谱，我一百多斤的汉子被他背起来跟玩儿似的。
"青哥..."我嗓子发紧，"你这刚恢复..."
"闭嘴。"阿青脚尖一挑，青铜剑飞回手中，"抱紧。"
话音刚落，这小子突然加速！我眼前一花，耳边风声呼啸，两侧景物拉成模糊的色带。白小七的咒骂声远远传来："阿青你大爷！等等老娘！"
饿鬼童子的尖叫迅速远去。我趴在阿青背上，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铁锈味——是血，这小子伤口肯定裂开了。
"青哥..."我鼻子发酸，"谢了。"
阿青没吭声，但脖颈微微绷紧。月光照在他后颈的七星纹上，那七颗青痣排成北斗状，此刻正泛着微弱的光。
......
剪纸铺的卷帘门近在眼前时，我再也撑不住了。视线边缘泛起血红，耳膜嗡嗡作响，像是有人拿锥子在颅骨上钻孔。
"到了..."我两腿发软地从阿青背上滑下来，膝盖"咚"地砸在水泥地上。
白小七踹门的动静震天响："田瞎子！马瘸子！滚出来救命！"
卷帘门"哗啦"升起，田老头的独眼在黑暗中精光暴射："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老头烟袋锅子往我脑门上一敲，"哟呵，这阴气快溢出来了！"
我被七手八脚抬进里屋，大虎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晋哥！你咋整得跟死人似的？"
"差不多..."我苦笑着摸向胸口，皮肤下的黑气己经蔓延到锁骨。后颈的钟馗印烫得吓人，像是有人拿烙铁在上面画画。
金三爷的算盘"啪嗒啪嗒"响得跟放鞭炮似的："坎为水，险陷也...陈晋，你小子现在就是个漏水的棺材！"
马瞎子从裤裆摸出个黑驴蹄子往我额头一按："镇！"
骚臭味熏得我首翻白眼，但别说，这玩意儿真有点用——皮肤下的黑气稍微安分了些。
"不是长久之计..."田老头扒开我眼皮看了看，独眼里血丝更密了，"阴煞命反噬，加上赵九通那老东西的遮天盘碎了，方圆百里的阴气都在往这小子身上涌。"
白小七彩绳缠着的手腕往桌上一拍："说人话！"
"人话就是——"田老头烟袋锅子往我额头一戳，"要么想法子补上他这漏阴气的窟窿，要么..."
"要么怎样？"我嗓子发干。
"要么趁早准备后事。"马瞎子独眼瞪得溜圆，"你这纸糊的身子本来就不结实，现在跟筛子似的到处漏阴气。"
我想咧嘴笑笑，却发现嘴角根本扯不动。
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张嘴就咳出口黑血，溅在白小七彩绳缠着的手腕上，"滋啦"冒起一缕青烟。
"操！"田老头的破锣嗓子炸响，"阴气反噬到五脏了！"
白小七一把扯开我衣领，露出爬满青黑色纹路的胸口，"阿青！剑！"
阿青的青铜剑"铮"地横在我颈前，剑身上的七星纹青光暴涨。
这小子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神却冷得像冰。
"不...不行..."我拼命摇头。七星剑魂刚归位，再抽出来阿青必死无疑！
大虎这憨货突然"哇"地哭出声："晋哥！你别死啊！俺还欠你一顿火锅呢！"
我被他逗笑了，结果又咳出口黑血。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千万只苍蝇在飞。
"听着小兔崽子！"田老头一把揪住我领子，独眼里血丝密布，"你现在给老子挺住！阴煞气在吞你的魂，挺不住就真成纸片人了！"
我眼前突然闪过棺材里那个穿蓝布衫的小孩——那才是我，九岁就死了的陈晋。
现在这个身体，不过是爷爷用二叔公的魂魄和白纸人缝出来的怪物...
"爷爷..."我嗓子眼发紧，"我对不起..."
"闭嘴！"白小七突然往我嘴里塞了团东西，苦得我舌头发麻，"萨满的'续命膏'，能撑半小时。田叔，现在怎么办？"
田老头和几个老家伙凑在墙角嘀咕半天，最后金三爷一咬牙："三十六相封魂阵！"
"啥？"大虎一脸懵，"啥阵？"
"就陈晋在地宫用的那招！"马瞎子独眼瞪得溜圆，"不过这次不是封别人..."老头突然压低声音，"是封他自己！"
我浑身一激灵。封自己？那不就等于...
"会变成活死人。"金三爷推了推碎成蜘蛛网的眼镜，"但总比魂飞魄散强。"
白小七突然暴起，彩绳上的铃铛炸响："放屁！你们要把他变成僵尸？"
"丫头！"田老头一把按住她肩膀，"这是唯一的法子！阴煞气己经侵到心脉了，再不封就..."
阿青的青铜剑突然"嗡"地震了一下。这小子冷着脸，剑尖在地上迅速划了个八卦图，然后在"生"位和"死"位各点了一下。
"他...他说什么？"大虎挠着头问。
"他说..."白小七突然红了眼眶，"两个选择：要么封魂保命但失去意识，要么..."
"要么怎样？"我强撑着问。
"要么赌一把。"金三爷捋着山羊胡，"用三十六相在体内布阵，你自己在意识里跟阴煞气斗。"
我眼前一黑。这特么不就是让我自己打自己？
"有几成把握？"我哑着嗓子问。
西个老家伙对视一眼，最后田老头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我差点又咳出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