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厉眼眸微微眯起,盯着气势汹汹闯入的鹿溪。
摔门!
拍桌!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拓厉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可目光触及鹿溪的瞬间,那股怒火竟莫名地被压下。
他强压着情绪,将冰冷至极的目光如利刃般朝着呆愣住的达格和雷蒙扫去,声线淬着寒意:“还不滚出去!”
达格和雷蒙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脚步匆匆地退出房门。
厚重的门板在他们身后悄然合上,将外界的声响隔绝开来。
此时,书房内仅剩下拓厉与鹿溪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好似一根紧绷到极限的弦,仿佛下一秒就会 “嘣” 地断裂。
鹿溪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拓厉,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你回答我!为什么要威胁他们?!”
拓厉缓缓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着鹿溪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他们?”
“不然呢?” 鹿溪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你明知道博物馆的工作对我有多重要,同事们对我有多重要,你却用这种手段把我孤立起来,让我成为整个博物馆的异类!”
拓厉突然起身,双手撑在桌面,身体前倾时带起的气流掀动她额前碎发。“我这么做怎么了?”
他的声线陡然拔高,冰蓝色眼眸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狂澜,“难道你没看到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充满了觊觎和贪婪!他们接近你,根本就没安好心!”
鹿溪气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拓厉:“就凭你那些龌龊的臆想,你就肆意毁掉我的生活?他们是和我并肩工作的同事,我们有正常的交流和友谊,你却把一切想得如此不堪,你简首不可理喻!”
“哼!朋友?友谊?” 拓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他绕过书桌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不管怎样,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用那种眼神看你!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容许!”
鹿溪气得往后踉跄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愤怒与深深的失望,“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被控制欲吞噬的疯子!你没有任何权利决定我的社交,也没有资格决定我该和谁在一起!你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拓厉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凶狠得如同受伤的野兽,眼底闪着偏执的疯狂光芒:“我有权利!因为你是我的,从你走进我生活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从我的身边把你夺走。谁敢动你,我就让谁付出代价!”
鹿溪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昂着头,“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我是个有血有肉、有独立思想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容不得你这般肆意践踏!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彻彻底底地恨你!”
拓厉再次逼近鹿溪,伸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手指几乎要嵌入她的骨头里,那股力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恨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颤抖,“鹿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鹿溪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决绝与轻蔑,“怎么?像以前一样,把我囚禁起来?我现在的生活又好到哪里去了?说得好听答应让我出去工作,却逼同事远离我,手机被你扣着,连去哪里都要向你报备。你这哪是给我自由,分明是换了种方式把我锁在你身边!拓厉,你太自私,太专制,太霸道了。”
鹿溪看着拓厉,眸中涌出的绝望如同无尽的深渊:“或者,你干脆把我杀了,反正我的人生己经被你毁得面目全非。”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首首刺向拓厉眼底深处,那黯淡的目光更是让他心中隐隐作痛。
拓厉掐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一颤,冰蓝色的瞳孔里骤然翻涌出血丝。
他不明白,他错在哪里?
自己珍爱的东西,难道不是该用最坚固的壁垒保护起来吗?
从小,只要他得到的东西,稍微有一丝脱离掌控的缝隙,就会被人抢走。
那些在黑暗中被夺走玩具、被抢走食物的记忆,如同噩梦般纠缠着他。
所以当鹿溪出现在他生命里,如同照亮黑暗的光,他怎能不紧紧抓住,怎能容忍这束光被任何阴影染指?
而此刻鹿溪苍白决然的模样,就像握在手心的一缕轻烟,看似有形,实则虚幻,只要他稍稍松手,就会从他手心溜走,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她的骨骼碾碎在掌心:“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逃离我身边!”
鹿溪看着拓厉那仍固执的模样,心彻底凉透,滚烫的泪珠砸落脸颊,她却扯出一抹比冰雪更冷的笑,“我宁愿死,也不愿像个提线木偶般活着。否则,你得到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话落,鹿溪手上猛地用力,想要抽回被钳制的手腕。
可拓厉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松手,鹿溪就会如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
冰蓝色的眼眸紧紧地锁住鹿溪,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烙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鹿溪心中恨意翻涌,突然朝着拓厉攥着自己手腕的手狠狠咬去。
拓厉吃痛,下意识地“嘶”了一声,但他仍未松开手,仿佛这疼痛反倒激起了他更强的执念。
鹿溪咬得极狠,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嘴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可她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像是要将这段时间所遭受的痛苦与屈辱,都通过这一咬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