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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深处，银光冲霄而起的一瞬，枯枝上的乌鸦扑棱一声惊飞。
山洞里轰隆炸响，碎石簌簌砸落。多宝道人眯了眯眼，手指不自觉地搭上拂尘穗子。
“来了。”他低声说，嗓音像砂纸擦过铁皮。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洞口踏出。步子沉，脚跟先着地，像是踩在鼓点上。
李长生回来了。
粗布麻衣还是那件，洗得泛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可整个人的气场变了——原先那种压着眉眼的隐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藏不住的锋利，就像刀鞘裂开了一道缝。
他站在洞口，风卷着碎屑掠过，眼角微微一抽，一抹银光闪过瞳孔。
“你……”有个截教弟子张了张嘴，喉结滚了一下，“突破了？”
没人接话。
李长生抬起右手，五指缓缓收拢。空气在他掌心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纹路，像是被揉皱的纸片，又像是一道伤口。
周围温度骤降。
多宝道人眼神一凝：“这股气息……练脏境？不对。”
李长生指尖轻颤，符文嗡鸣，隐隐有雷声从虚空中传来。
“我炼化了深渊之门残留的力量。”他说得平淡，仿佛只是喝了碗凉茶，“它想吞我，结果反被我吃了。”
众人沉默。
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踩到了碎石，咔哒一声。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李长生望向山谷外翻涌的黑雾，鼻翼微微翕动，“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便响起尖锐刺耳的嘶吼，像是铁器刮过骨板。
十几道黑影从雾中浮现，披着破烂斗篷，手中骨杖滴落着暗绿色液体。他们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火光，像是坟地飘来的鬼火。
“欢迎来到……深渊。”他们齐声低语，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让人头皮发麻。
李长生眼神冷了几分：“上次逃掉的残党。”
多宝道人甩动拂尘，金光乍现：“准备迎敌！”
联盟成员迅速列阵，将李长生护在中央。
但这次敌人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缓缓围拢，形成一个诡异的圆阵。
“他们在等什么？”有人低声问，声音里带着紧张。
李长生嘴角扯出个冷笑：“等更强的。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出来？”
话音刚落，黑雾深处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是敲在胸腔上，震得人心跳错乱。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漆黑战甲覆盖全身，兜帽遮住面容，唯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他手中的武器是把断裂的长矛，残缺不全，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深渊骑士。”后土娘娘的残魂忽然在识海中响起，声音低哑，“不该存在的东西。”
“看来有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李长生舔了舔嘴唇，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也好，省得我去找。”
深渊骑士举起断矛，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压迫性的仪式感。
下一秒，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然后狂风骤起，黑雾翻腾如潮，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死亡的味道。
“动手！”李长生一声暴喝，雷光撕裂天幕。
他身形一闪，首扑敌阵，掌中金色符文爆发出炽烈光芒，正面撞上深渊骑士！
轰——！！
冲击波炸开，地面龟裂，泥土西溅。
李长生倒退三步，胸口闷痛，喉咙里泛起腥甜。但他嘴角反而咧开，露出森白牙齿。
“有点意思。”他低声笑，“你身上有‘旧日主宰’的味道。”
深渊骑士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破碎：“背叛者……终将沉沦。”
两人再度交手，拳脚相撞，雷光与黑焰交织，每一击都像是要撕裂空间。
其余敌人也动了手。
骷髅兵、死灵法师、还有那些披着斗篷的身影，攻势凌厉且诡异。
联盟这边虽早有准备，仍陷入苦战。
“他们的力量比之前强太多了！”一名弟子怒吼，法宝挥舞间勉强挡住几具骷髅的围攻。
“这不是普通的死灵术！”另一人惊呼，手臂被黑雾腐蚀，皮肤迅速溃烂，“是禁忌之法！”
“撑住！”多宝道人大喝，拂尘一甩，金光化作屏障挡下一轮攻击，“李长生那边顶得住！”
李长生确实顶得住。
但也不轻松。
深渊骑士的力量远超常理，每一次对拼，他都能感受到对方体内涌动的恐怖能量。
“不能再拖了。”他咬牙，混沌之力疯狂运转，掌中金色符文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
他猛然抬手，漩涡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力，将周围的黑雾全部吸入。
“简化·湮灭掌！”他低喝，一掌拍出。
虚空崩塌，雷霆咆哮，金色漩涡如洪流般席卷而出！
深渊骑士终于第一次做出防御动作，断矛横档在前。
轰！！！
这一掌轰在矛杆上，大地剧烈震动，深渊骑士的身影被掀飞出去，砸进黑雾之中。
但他没倒。
黑雾在他身后凝聚成一条虚幻触须，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你……还不够格。”他的声音更低沉了，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李长生喘息着，额角渗出血迹，眼神却更加坚定。
“那就继续打。”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我今天刚出关，正愁没热身。”
战斗再次升级，双方陷入胶着。
联盟这边虽有损伤，但士气尚存。
可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危机还没来。
乌鸦在空中盘旋，叫声刺耳。
黑雾更浓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