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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在枯枝上扑棱两下翅膀，喉间挤出几声钝响。黑雾像活物般往人脸上贴，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李长生的嘴角还挂着半凝固的血珠。他盯着对面那群从地缝里爬出来的东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敌阵后方传来骨节错位的声响，像是有人正把旧齿轮往生锈的锁孔里硬塞。
“撑住！”多宝道人的拂尘扫过骷髅兵的眼窝，金光撞碎了几具白骨架，“那边那个——别让死灵法师把手搭在石碑上！”
“顶不住了！”一个截教弟子的声音劈了岔，他手里的铜铃只剩个豁口，“操他妈的，这火能烧穿魂魄！”
“闭嘴。”李长生一脚踹翻冲过来的骷髅战士，靴底碾碎半截肋骨，“要是被啃剩骨头，记得拿符纸包着灰去喂狗——省得便宜这群坟头蹦出来的玩意儿。”
空气里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一截，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李长生甩开黏在额角的血痂，目光掠过战场，“现在不是装深沉的时候，换个打法。”
深渊骑士站在黑雾深处，像个移动的墓碑。骷髅兵围成盾墙，死灵法师躲在后面挥动骨杖，斗篷人像影子似的游走边缘，专挑防线最薄弱的地方捅刀子。这套组合拳打得又准又狠，像是排练过上百次。
“这不是临时凑的战术。”李长生眯起眼，后槽牙咬得发酸，“是训练有素的死灵军团。”
识海里传来后土娘娘残魂的低语：“他们用的是‘旧日遗民’的战法……只有堕落神祇才懂的禁忌之术。”
“呵。”李长生扯了扯嘴角，一道金色符文顺着指尖钻进多宝道人眉心，“看来有人把老古董翻出来当教材用了。”
“听我说。”他抓着多宝道人的手腕，指腹无意识对方脉搏跳动的位置，“不能再守了，得打乱他们的节奏。”
拂尘扫过空中飘落的灰烬，多宝道人皱着眉问：“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李长生舔掉唇边的血渍，舌尖尝到铁锈混着焦土的味道，“他们吃这套旧战法，我们就拿它开刀。”
“第一队绕后骚扰死灵法师，打断施法节奏；第二队压制斗篷人；第三队主攻骷髅兵群。”
“但我们的人手不够！”有人急吼。
“谁说要正面硬刚了？”李长生勾起嘴角，眼角的皱纹像裂开的陶片，“你们拖住十分钟，剩下的交给我。”
多宝道人瞳孔缩了一下：“你想干嘛？”
“做点……小动作。”李长生咧嘴一笑，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黑雾深处，深渊骑士猛地转头，血红双眸锁定李长生消失的方向。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音节：“他……想做什么？”
下一秒，战场局势骤变！
第一队成员从侧翼杀出，死灵法师正准备吟唱咒语，被打断的音节卡在喉间，阵型顿时乱作一团。
第二队埋伏在高处，此刻齐齐出手，符箓、飞剑、雷符倾泻而下，斗篷人惊慌失措地闪避。
第三队趁机冲出，手持破邪法器，对骷髅兵展开猛烈进攻。
“好机会！”多宝道人大喝一声，拂尘扫过战场，“所有人集中火力，压缩他们活动空间！”
原本胶着的战局开始倾斜。
“这战术……”一个截教弟子边打边喘气，“怎么感觉像是打团战？”
“你懂个屁。”另一人一锤砸碎骷髅脑袋，溅起的碎屑粘在他衣领上，“这是高端运营，懂不懂什么叫‘拉扯’？”
“少废话，快上！”
战场气氛陡然一振。
而在黑暗深处，李长生猫着腰穿行于黑雾之间。
他手里捏着一块深渊之门碎片，黑色晶石表面泛着诡异光泽。
“根据之前的推演，这种死灵军团的核心能量源，应该就藏在这片区域。”他低声自语，耳廓微颤捕捉远处细微动静。
他闭上眼，混沌之力缓缓运转，感知周围的空间波动。
忽然，一阵异样的震颤沿着脚底爬上脊椎。
“找到了。”
睁开眼时，他瞳孔里闪过一抹寒芒。
下一刻，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而出，首奔目标而去。
前线联盟己经初步占据优势。
“他们开始溃散了！”一名弟子兴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高兴太早。”多宝道人握紧拂尘，指节泛白，“敌人还没动用最后的底牌。”
果然，就在联盟即将彻底掌控局面时，黑雾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吟唱声。
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不好！”多宝道人脸色一变，“他们要召唤更强大的存在！”
“来不及了。”李长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穿过层层迷雾，“我己经搞定了。”
话音未落，黑雾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震荡波，紧接着，所有死灵生物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
“怎么回事？”斗篷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流失。
“能量源被切断了。”李长生从空中落下，手中捏着一块破碎的晶石，“你们以为自己召唤的是深渊之力？不，你们只是被某个幕后黑手利用的棋子罢了。”
深渊骑士猛地抬头，眼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祭坛核心！”
“你以为深渊之门的碎片只能用来修炼？”李长生轻笑，手指晶石化石般的纹路，“它还能反向追踪能量节点。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依赖老祖宗的东西，不懂得创新。”
随着能量源的摧毁，战场上剩余的敌人逐渐失去控制，纷纷倒下。
联盟成员趁势追击，将残余敌人尽数剿灭。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有人瘫坐在地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赢个屁。”李长生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袖口蹭过下巴留下一道暗痕，“这只是第一波而己。”
多宝道人眉头拧成疙瘩：“你是说，还有后续？”
“当然。”李长生望向远方仍在翻涌的黑雾，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才那一波，不过是试探。真正的风暴……还没来。”
他转身看向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是防守，而是——主动出击。”
黑雾尽头，一只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睫毛掀起时带起细碎的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