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霍氏顶楼的婚礼策划室弥漫着冷硬的金属气息，宋晚星站在巨型落地镜前，任由造型师将珍珠头冠重重扣在发间。冰凉的珠串垂落在脸颊两侧，与她苍白的脸色相映成趣。霍沉渊倚在雕花沙发上，修长手指把玩着婚礼流程表，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般刺在她身上。
“主婚纱换成黑色。”霍沉渊突然开口，纸张在空气中划出锐利的声响，“既然宋小姐这么喜欢挑战我的底线，不如让宾客们看看，霍家的新娘能有多出格。”
宋晚星攥紧裙摆的手指瞬间泛白，绸缎在掌心揉出褶皱。婚礼策划师惊恐地看向她，却见她咽下所有情绪，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霍总喜欢便好。”
“还真是听话。”霍沉渊起身逼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不过光是婚纱可不够——把迎宾区的玫瑰花全部换成白菊，签到台摆上宋氏历年来的亏损报表，让宾客们知道，宋小姐是带着多少债务嫁进霍家的。”
周围的工作人员倒抽冷气，宋晚星却感觉心脏早己麻木。她看着男人眼底翻涌的恶意，突然想起年少时他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那时的他总说“疼就哭出来”，而如今，他亲手将她推进痛苦的深渊。
“还有婚礼誓词。”霍沉渊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纸甩在她身上，“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念出来，一字不许改。”
宋晚星低头看去，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我，宋晚星，自愿以残次品的身份嫁入霍家，余生将为宋氏的罪孽赎罪……”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深夜的宋氏老宅，宋晚星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练习誓词。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破碎。
婚礼当天，暴雨冲刷着霍氏庄园的大理石台阶。宋晚星穿着黑纱婚纱走下婚车，裙摆拖尾沾满泥水。白菊组成的拱门在风中摇曳，宾客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耳朵。她强迫自己首视红毯尽头的霍沉渊。
音乐响起宋晚星深吸一口气，挽上父亲颤抖的手臂。老人的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胶布，却固执地要送女儿走上红毯。霍沉渊站在神父面前，黑色西装笔挺，侧脸冷峻如刀刻。当她的目光与他交汇时，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仿佛她不过是这场闹剧里的一个配角。
“现在，请新娘宣读誓词。”司仪的声音响起，全场安静得可怕。
宋晚星的手指几乎要将纸张揉碎，她抬头看向霍沉渊，突然想起十年前他说要保护她时，眼睛里闪烁的星光。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宋晚星……”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自愿以残次品的身份……”
“等一下。”霍沉渊突然打断，大步走下台阶。他扯断领结，任由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这样的誓词，配不上霍家的婚礼。”
宋晚星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己经俯身吻上她的唇。血腥味在两人之间蔓延，他咬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十年的恨都融进这个吻里。宾客们的惊呼声中，霍沉渊扯开她的头冠，珍珠散落在红毯上，如同她破碎的尊严。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囚徒。”霍沉渊在她耳边低语，“而这场婚礼，不过是你赎罪的开始。”
教堂穹顶的彩绘玻璃被闪电照亮，将宋晚星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她望着那个曾经温柔的少年如今的模样，终于明白，有些爱一旦错过，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将心剜得千疮百孔。而她，只能带着满身伤痕，在这场名为婚姻的牢笼里，继续这场没有尽头的赎罪。
“你愿意嫁给霍沉渊先生，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神父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教堂内。
宋晚星刚要开口，教堂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刺耳的声响惊得宾客们纷纷回头。那个助理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发丝凌乱，脸上还带着泪痕，她踉跄着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沉渊，不要结婚！你说你只爱我只会娶我的”
宋星晚终于明白，那个所谓的助理为何对她敌意那么大了，原来他们是一对。
全场一片哗然。宋晚星感觉握着捧花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她转头看向霍沉渊，却见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大步走向沈薇，将她搂进怀里：“薇儿，别闹？”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娶别人……”沈薇趴在他肩头啜泣，声音娇弱，“你说过，你爱的人是我……”
霍沉渊轻抚她的后背，眼神里满是心疼，仿佛完全忘了此刻正在举行婚礼。他转头看向宋晚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场婚礼到此为止。”说完，他搂着沈薇转身就要离开。
“霍沉渊！”宋晚星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你不能这么对我！”
霍沉渊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宋小姐应该清楚，这场婚礼不过是场交易。”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宋晚星的心脏。
宾客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无数道目光像尖锐的针，扎在宋晚星身上。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父亲在台下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却显得那么遥远。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沈薇的好友走到她身边，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宋小姐，看来沉渊心里还是只有薇薇。你就别自讨没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宾客听见。
宋晚星看着霍沉渊搂着沈薇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在寂静的教堂里回荡。她摘下头纱，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开。周围的白菊似乎在祭奠那十年的喜欢。
走出教堂，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宋晚星站在台阶上，望着霍沉渊的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泪水终于决堤。她想起昨夜霍沉渊对她说的话：“记住，你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原来，连这场婚礼，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羞辱。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各种消息和电话蜂拥而至。头条新闻己经换上了“霍氏总裁婚礼现场被白月光抢婚，新娘沦为笑柄”的标题，配图正是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评论区里，嘲讽和谩骂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宋晚星颤抖着手指，删除了所有消息。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教堂内看着那些嘲笑她的宾客和脸色苍白的父亲。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不能倒下。就算全世界都在嘲笑她，她也要坚强地站起来，为了父亲，为了宋氏，更为了自己。
“爸，我们回家。”宋晚星走到父亲身边，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下台阶， 远处，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