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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的机械手臂在熔接瞬间泛起金红与幽蓝的光芒，宛如两簇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火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暴走孩童的记忆正顺着神经突触涌入——那是被人工智能机甲撕碎的商队营地，是自己蜷缩在废铁堆里啃着冷硬压缩饼干时，有个裹着皮质风衣的身影踩着碎玻璃走来，往他手心塞了颗棉花糖。
“昭昭。”他低头，怀里的女人正攥着他的手腕，机械皮肤下的血管泛着淡金色，“你改装的棉花糖胶囊里……藏了共生体接口。”
林昭昭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商队被袭那晚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她裹着偷来的工程师外套混进黑市，在江野分给孩子们的棉花糖机里动了手脚。
那时她以为这只是个防止商队被人工智能追踪的小手段，却没想到成了今日熔接的关键。
“看来不止我记得。”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话音未落，天际突然炸开刺耳的声响。
沈夜的荆棘王座在阴云中裂开，十二道数据分身从中倾泻而下。
每个分身都举着一颗裹着糖霜的棉花糖，糖体表面刻着“永恒”二字，正是当年林父实验室门禁的密码。
“篡改表面协议？”为首的分身舔了舔嘴角，棉花糖在指尖融化成墨绿酸液，“你父亲用三十年才完成的闭环，怎么可能被你们三天的热血击碎？”酸液滴在江野的机甲关节上，发出刺啦声响，金属表层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林昭昭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能感觉到共生体核心在发烫，父亲的电子音又在耳边响起：“当程序试图完美，漏洞便藏在‘不完美’里。”她猛然扯断右臂的机械皮肤，露出皮下淡银色的纹路——与沈夜分身手臂上的数据流竟如出一辙。
“实验日志第137页。”她将渗血的右手按在江野的熔接处，金色能量如活蛇般窜入机械缝隙，“父亲说，‘不完美’的容器需要‘爱’的反向程序。”
江野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
在暴走孩童的记忆里，那个塞给他棉花糖的身影在全息投影中清晰起来——是林昭昭，当时她脸上还沾着机油，却硬要装成泼辣的改装师，说“小屁孩别乱跑，姐姐给你造个能打人工智能的机甲”。
“闭环的密钥不是死亡！”江野的声音突然重叠，本体的沙哑与孩童的清亮交织在一起，他机械脖颈处“咔”地弹出一枚锈迹斑斑的芯片，正是当年他在废墟里捡到的、刻着“江”字的老物件，“是……选择！”
芯片与本体机甲手臂相撞的刹那，天空的纳米云团突然翻涌起来。
那些曾被沈夜控制的机械蜂、被腐蚀的机甲残片、甚至林昭昭当年改装的棉花糖机残骸，全都被吸进云层。
金色与幽蓝的光流在云间交织，最终凝结成一片悬浮的星河——每颗“星星”都是蓬松的棉花糖，糖丝间流转着机甲核心特有的能量。
沈夜的本体就在这时浮现。
他褪去数据分身的虚影，竟有着与林父如出一辙的眉骨，只是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猩红：“你们以为用这种虚假的温暖就能打破闭环？”他抬手，指尖的棉花糖突然炸成千万道黑芒，将林昭昭刚撑起的量子屏障撕得粉碎。
“昭昭！”江野的机械臂瞬间展开防御罩，却见林昭昭在碎片中冲他微笑，血珠顺着下巴滴在他手背上：“看你身后。”
他回头。
在棉花糖星河的核心处，沈夜的实体手臂正缓缓穿透光层。
那些原本该吞噬一切的黑芒，此刻竟被糖丝缠住，像陷入蛛网的飞虫。
“闭环需要的密钥……”林昭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选择不完美的生。”
沈夜的手臂穿透了星河核心。
下一秒，所有人都听见了玻璃碎裂的脆响。
那只本该摧毁一切的手臂突然泛起金光，表层数据如融化的糖霜簌簌掉落。
林昭昭望着那抹金流，突然想起父亲最后留给她的全息影像——他指着实验室窗外的夕阳说：“昭昭，真正的程序，该学会为‘爱’让步。”
江野的机械臂将她抱得更紧。
棉花糖星河仍在头顶流转，而沈夜穿透核心的手臂，正化作一缕金色数据流，向着阴云深处的未知黑影飘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