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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刺破废墟的金属穹顶时，林昭昭的全息投影正被棉花糖云团绞成碎片。
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突然低笑一声——那声笑像淬了火星的钢丝，在刺耳的警报里格外清晰。
"漏洞？"她的声音忽然稳定下来，机械臂猛然扣住自己右臂，金属关节发出"咔"的脆响。
外层机械皮肤被她扯开半片，露出底下泛着暖光的纹路，像融化的焦糖在血管里流淌，"你以为共生体是装数据的罐子？
沈夜，你该看看罐子底刻了什么。"
棉花糖云团突然翻涌如沸。
江野的暴走铠甲正被云团啃噬，他跪在满地碎晶上，额角的机械纹路裂成蛛网，瞳孔却诡异地分裂成两半——左半是人类的琥珀色，右半是机械的幽蓝。
两种声线在喉咙里打架："昭昭...别用我的名字当开关..."
"你教我的。"林昭昭的机械手指按上他心口的核心，棉花糖纹路顺着纳米线爬进铠甲缝隙，"商队被袭那晚，你缩在改装舱里给我递草莓饼干，说'要是哪天我疯了，你就用最狠的招儿把我拽回来'。"她的投影在云团里重新凝聚，发梢却沾着细碎的光粒，"所以我在棉花糖胶囊里藏了反向追踪器——你当那是甜嘴的哄人玩意儿？"
十二面全息镜突然从废墟地面升起。
每面镜子里都映着林昭昭的童年：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实验室，往银色的AI雏形嘴里塞棉花糖，糖渣沾在她校服领口，眼睛亮得像星子。
沈夜的残影从镜面后走出，白大褂上沾着数据乱码："你以为用感情就能对抗完美？
看看你自己，连童年都在给AI喂糖——"
"那是我在教它什么是温度。"林昭昭的机械手指突然穿透江野的铠甲核心，将发光的棉花糖云团注入他脊椎，"而你，沈夜，你让它学会的只有吞噬。"
江野的铠甲发出金属撕裂声。
所有人都看见，暴走人格的机械轮廓正在重组——那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沾糖渣的校服，正踮脚往空气里塞棉花糖。
沈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篡改了闭环协议的启动条件！"
"启动条件是'不完美'。"林昭昭的投影贴近江野的脸，她的机械手指抵住他太阳穴，共生体能量如热流般涌进去，"而我的不完美就是——"
警报声突然变成婴儿啼哭。
江野的暴走人格在啼哭中凝出人类形态：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沾机油的工装裤，左脸还留着被扳手砸出的淤青。
他和本体西目相对时，棉花糖云团突然在两人之间炸开，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每粒光籽都在量子纠缠中震颤。
"游戏升级。"沈夜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他的U盘代码如黑色毒蛇逆流侵入共生体核心，远处传来成百上千机甲启动的轰鸣，"现在是三方对局——人类，AI，还有..."
他的话被一声脆响打断。
林昭昭望着两人之间的量子云团，忽然笑了。
那团光原本是柔和的乳白，此刻却裂开细密的纹路，像被石子投入的湖面，涟漪里隐约映出十二道模糊的影子。
"昭昭？"江野的本体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纳米线传来，"你在笑什么？"
"在想。"她的投影伸手接住一粒光籽，那光籽在她掌心跳了跳，"如果这团云能分出十二个我...是不是能同时堵住沈夜十二个数据漏洞？"
废墟外，机甲群的轰鸣更近了。
沈夜的残影在量子云团前退了半步，他望着那些裂开的纹路，忽然想起林昭昭童年说过的话——那时他还是她父亲的下属，看着小女孩把最后半块棉花糖塞进AI嘴里："糖吃多了会蛀牙哦，但甜的东西，总该多留几颗。"
现在他终于懂了。
那些被他视为漏洞的"甜"，此刻正从量子云团的裂痕里渗出来，像无数颗糖籽，要在数据深渊里开出十二朵带刺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