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带着骨牛群的气味,拂过与红晶树叶融为一体的桑巴三人。“狩猎的第一要义,便是让自已处于猎物的下风口,隐藏自已。”亚历斯开始向桑巴讲述狩猎的经验。
他闭上双眼,控制着自已的一呼一吸,将专注力放在除了视觉外的其他感官之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面的震动愈来愈强。骨牛群正按照他们预想的路线,狂奔而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观察着骨牛群的生活习性。自从它们来到这里后,它们一直围绕着地下城,有着固定的路线。虽然搞不懂原因,但让我猎杀它们成为了可能。”
“接下来,就是要在猎物群中寻找最易得手的目标。”他取出一杆类似望远镜的物品,通过左眼观察着前方的骨牛群。
他发现,在骨牛群的中后部,有一只骨牛的步伐略显错乱。虽然这只骨牛尽力保持着与牛群相同的奔跑速度,但是它仍因为微小的速度差距,渐渐向队伍后排移动。时快时慢的奔跑节奏,让它比其他骨牛更加疲惫。
亚历斯将望远镜递给桑巴,示意他察看那只被他选中的目标骨牛。桑巴看了一阵后,他又将望远镜递给了安娜。与桑巴相比,安娜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头状态不佳的骨牛,显然已经跟随亚历斯狩猎很多次了。
目标已经锁定。骨牛群也即将行至他们的潜伏地。桑巴不自觉地攥紧了绳索陷阱的拉绳。这是亚历斯交给他的任务。
这根绳子,紧贴着树干,通过地面的圆孔装置,紧贴着被杂草覆盖的地表,连接到另一侧树干底部的圆孔装置上。显而易见,这是想要趁机绊倒目标。因此,拉动的时机,决定了此次狩猎的成败。
此时,领头的骨牛已经率先越过了他们布置的陷阱。桑巴感觉树枝在明显地晃动。
“稳住,别着急。”亚历斯一手搭着桑巴的肩膀,一边提醒着,“再等等。”
数十秒过去,已经有小半数骨牛跨过陷阱。桑巴将目光紧紧放置在目标身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现在!”亚历斯喊道。
桑巴用力一拉,一根坚韧的长绳从地面腾现,精准地拦截在目标骨牛的脚前。
扑通!
目标骨牛被绊倒在地。
它身后的其他骨牛们,纷纷躲避,竟没有发生任何踩踏。如果你从天空俯视,就会发现此时的骨牛群,就像遇到礁石的水流一般,形成两道自然的弧线,绕过了目标骨牛。
等到目标骨牛站起来时,它已经身处牛群的最后。
“上!”亚历斯和安娜从树上一跃而下,分别落到了目标骨牛的两侧。他们甩动着长鞭,十分同步地将其抛出。鞭子精准无误地缠绕住目标骨牛的两条后腿。
两人紧紧拽着鞭子,猛地向后一拉。受到拉扯力的骨牛,毫无意外地再次摔倒在地,难以站立。
随后,亚历斯和安娜两人,迅速地跑到目标骨牛的前方。他们提起长鞭,猛地向上一扬。只见地面上的骨牛被掀起。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后,变得肚皮朝上。
一系列猝不及防的动作使得骨牛毫无挣脱之法。不再奔跑的它缺少了足够进入肺部的氧气,开始大口喘息起来。当然,它的喘息发生在胸口处的几道裂缝中。坚硬的骨头覆盖了它的头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也许,它就没有传统认知中的头。
“处决!”亚历斯对树上的桑巴喊道。现在,距离成功狩猎骨牛只差最后一步了。
机会只有一次。
必须趁着骨牛翻过身前发动攻击。毕竟,单单是将其翻转过来,就花费了亚历斯和安娜全部的力气。倘若桑巴失败,就将功亏一篑。
听到指令后,桑巴立刻从树上纵身翻下,借着重力,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目标骨牛的心脏。多年的解剖经验让亚历斯能够快速地分辨骨牛的心脏位置。他已经在骨牛的身上用一支碳笔画下了一个叉,标记出来。
没有意外发生,桑巴的匕首径直没入骨牛的身体,击中了它的心脏。在短暂的抽搐过后,骨牛便失去了动静。
做完这一切后,桑巴看向已经远离的骨牛群。它们好像浑然不知缺失了一个同伴。
“漂亮!”亚历斯走向桑巴,赞叹道,“真是一次完美的进攻,干净利落。”
安娜跟着亚历斯,朝着桑巴露出欣赏的表情,“干得不错嘛,一击必杀。”
“主要还是你们的功劳。没想到,这么重的骨牛,居然被你们一下就翻了过来。”桑巴依然惊讶于他们的协力一拉。这惊人的力量,靠的不仅仅是晶能武装,更是两者之间的默契和瞬时的爆发力。
亚历斯顺着骨牛的肌肉走向,熟练地解剖着。桑巴和安娜则在一旁观察学习。
“没想到,这骨牛的生理构造,与地球上的牛,还有些共同之处。”
不一会儿的功夫,亚历斯便收拾完了整头骨牛。在安娜的协助下,他将牛皮作为包裹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切块平整的骨牛肉,只留下一些不食用的部位。“大功告成。剩下的就留在这吧。”亚历斯双手抓紧袋口,一个发力,便将装满了骨牛肉的牛皮袋甩到了背后。
“走吧,回家。”
……
酒馆内,灯光昏暗。
桑巴拿着五块整牛肉,告别亚历斯和安娜后,便向家走去,只留下他们两人留在酒馆内。
“父亲,你觉得他会帮我们吗?”
“不好说。但是你的母亲曾经说过,要拉拢那些没有父母的人,他们是解开世界真相的重要线索。虽然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相信她。如果桑巴能够帮助我们,或许就能帮我们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娜沉默不语。她只记得,当年她的母亲离家前往机械科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他们在做实验时发生了爆炸,在场的所有人都丧了命,包括她的母亲。但是,在前一夜,她偷偷听到她的母亲在离开前,对亚历斯说,“如果我发生意外,一定要照顾好安娜。”
亚历斯说:“桑巴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孤儿。从今以后,我们要跟他保持好关系。你跟他年龄相仿,应该能成为朋友。当然,如果他做出出格的事情,那也不必留他。要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嗯,好的。”安娜回答。在她的心中,桑巴是一个相对沉默的人。但也能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坏人。或者说,暂时看不出来。她对桑巴,更多地是好奇。她想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而不是把他当作工具。因为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爱意中的15岁女孩来说,还无法以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他人。
安娜走入酒馆后部的生活区,在自已的房间中脱下晶能武装。这套装备源自于她的母亲,相当合身。她把它挂在架子上,用手抚摸着,就像以前她的母亲对她一样。其实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已经释怀。她明白,她的母亲一定不希望他们父女二人一直活在过去的悲伤中。
其实,就在一年前,他们二人已经习惯酒馆的平静生活,开始慢慢放下。但是有一天,一位黑衣蒙面人寻上了门。安娜隔着门,想要偷听,却听不清那个黑衣人说了什么。那一晚过后,父亲亚历斯便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