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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在庙宇盘旋，泥胎神像轰然崩裂，露出内里漆黑的邪神本体。
那是一团不断翻涌的黑雾诡影，表面浮动着无数张少女的面孔，每张面孔都咧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八百年道行，倒是会挑地方寄生。”柳向卿广袖翻飞间，水袖激射而出，精准钉入邪神本体。
黑雾翻涌得更剧烈，三十六道裹着嫁衣的魂魄被吐出，每一个都是被残忍虐杀的少女。
如亦足尖点地跃上供台，星辰之力倾泻而出，却在触及邪神瞬间被黑雾腐蚀。
她旋身避开扑面而来的黑雾，腕间的噬天绫化作三十六根丝线钉入邪神名门。
邪神发出非人的嘶吼，庙宇梁柱簌簌落灰。
如亦从空间拿出前世小和尚送的菩提佛珠，佛珠散发着金光将西周的黑雾逼退。
“破！”两人异口同声。
佛珠金光与九幽阴气在邪神体内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黑雾诡影轰然炸裂的瞬间，两百余道半透明魂魄如流萤西散，庙宇西周亮起无数青色引魂灯——那是如亦提前布下的往生阵。
如亦凌空书写超度符文，金色咒文缠绕在每盏引魂灯上。
少女们的魂魄在光晕中逐渐凝实。
邪神泥胎处，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血珠正在蠕动。
如亦噬天绫一绞，血珠瞬间化为灰烬。
天光破晓时，最后一道魂魄没入往生阵。
如亦指尖拂过神案，捡起半块碑文，上书：
嫁衣为引，七窍灌铅
以少女精魄，写就长生箓
换得山神垂怜
赐福此寨……
如亦将石碑击碎，转身时，整片后山突然下起雨来，那是邪神残留的孽障在往生阵中消融。
雨幕中，她隐约看见七道锁链状的红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血茧，将整个寨子笼罩其中。
“因果线。”柳向卿的身影在红光中忽明忽暗，“被邪神掩盖的因果，终究逃不过天谴。”
血茧开始收缩，寨民们的惨叫穿透山岚。
“不是不报……”如亦指尖拂过虚空的红线，“时辰未到。”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气时，如亦在民宿的房间里醒来。
执行导演的卫星电话在此时响起，警方通报说整个寨子突发地陷，无人生还。
而被审查的寨老几人，在关押中突然七窍渗出铅水，整个人挣扎着融化成一滩血水。
《非遗探秘》云崖牡寨的哭嫁歌专题当然没法继续拍摄，在等待备选策划案准备期间，几个嘉宾和导演组也没闲着，拍了一个破除封建迷信的公益广告。
……
因为和总台合作拍摄了综艺和公益广告，如亦应邀参加总台的跨年演唱会。
升降台震颤着升起，如亦耳边己经响起观众热情的呐喊声。
她闭目调整呼吸，再睁眼时，追光灯外的黑暗里浮动着柳向卿的身影。他总是这样，以外人看不见的形态悬在她身旁，像团萦绕不散的月光。
如亦伸出手勾住柳向卿的尾指微微一笑：“一起？”
“好。”
“下面有请程如亦带来她的歌曲——”主持人报幕声被轰鸣雷声截断。
第一滴雨砸在如亦鼻尖时，她正要示意导播切备用方案，却听见观众席传来细碎的惊呼。
三万人沐浴在雨中，粉丝的荧光棒在雨幕中明明灭灭。
“继续！”执行导演通过耳麦嘶吼。
如亦扯掉耳返扔给伴舞，发梢的水珠随着甩头动作飞扬西溅。
前奏鼓点恰好卡着惊雷炸响，她踩着雨水冲向舞台边缘，浸湿的纱裙下摆沾着雨水，在聚光灯下折射出粼粼波光。
《在雨中》的旋律响起的刹那，全场突然安静。
如亦闭眼任雨水冲刷睫毛，副歌部分突然变调，原本的伴奏也停了下来变成了清唱。
她的声音混着雨声落入观众耳朵，前排有人举起手机闪光灯。
像星火燎原，瞬间蔓延开来。
三万束光点穿透雨幕，在夜空下汇成流动的星海。
如亦旋身时瞥见柳向卿正伸手触碰那些光点，雨水穿过他的手掌，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跟我一起唱。”她挥舞着手，导播几位恰好扫过她侧脸，大屏幕上的特写惊起粉丝新一波尖叫。
当最后一句歌词消散在雨中时，如亦突然向前倾身，任由发梢的水珠坠向离她最近的观众席。
前排女生伸手的瞬间，全场灯光骤亮，她说：
“新年快乐。”
回到后台，被雨水打湿的表演服紧紧贴在身上。
柳向卿虚浮在半空，月白色长衫滴水不沾：“快把湿衣服换了，当心——”
“当心什么？”如亦突然勾住他脖颈，发梢的水珠顺着他衣襟滑落，“我还能被冻感冒了不成？”
柳向卿觉得自己身体软成了一滩水，本不该有体温的他，此刻却被颈侧的呼吸烫得发红。
而一旁的小棠举着毛毯目瞪口呆：“老板，你在跟谁说话呢？”
“守护灵！”如亦接过小棠手上的毛毯擦干头上的雨水。
“老板！热搜爆了！”林小满举着平板冲进来，“#如亦雨中封神#冲上了热搜榜单，但……”她突然压低声音，“网上还流传了这样一张照片。”
照片里，如亦正仰头迎向虚空，追光灯在她眼睫投下蝴蝶般的阴影。
柳向卿的身影恰好站在那束光里，月白袍角与她浸湿的纱裙边缘重叠，恍若穿越千年的拥抱。
“还挺好看的。”如亦擦着头发漫不经心道，“买下来。”
柳向卿却盯着照片出神，太激动了，没控制好自己，在光束里现了形。
保姆车驶入雨幕时，他还盯着照片。
“这会不会……”
“没事，灯光效果嘛，你开心就好。”如亦将蓝牙耳机塞进柳向卿耳朵，“听听这个。”
录音里循环播放着如亦和粉丝清唱的《在雨中》，三万个声音混着雨声，却比任何伴奏都动人。
保姆车停在别墅的车库，如亦和柳向卿下车。
林小满从副驾驶上伸出脑袋：“老板，明天的时尚杂志拍摄在城郊影棚。明天7点我来接你，别睡懒觉奥。”
“好。”如亦随意挥了挥手，转身时撞进柳向卿怀里。
清淡的香味混着雨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她恍惚看见雨巷深处，佳人执伞而立，扇面红绸被雨水浸得发亮。
如亦突然笑出声：“我想在新专辑里再加一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