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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森正用着饭菜，筷箸碰着青瓷碗沿发出清响。
我踱至窗边檀木案前，掀开黑漆描金棋盒，指尖抚过棋盒里温润的棋子，看着棋盘，想着白日里停下的一盘棋。
我回到营署之后，也没见穆森张罗着给我请大夫。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不过我有耐心。
一首等他用完，紫娟送过去洗漱的水，穆森收拾了，走过来坐在我面前。
“你身子可好些了？”穆森问。
我并无不适，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是你着人送过来的那香？”
穆森说是。
在秦家姑娘的闺房里，闻到的，居然是西宁军斥候会用到的息香，能令人昏迷。
没想到能在那里闻得到那个香。
怪不得穆森在那个房间里会如此着急让我出去，着人送来的香是解药，熏了之后清神醒脑。
“可是为什么呢？斥候的香，如何跑到闺阁女子屋子里去？莫非……”
我没有妄言，而是看着穆森。
他己经安排排查一天了，暂时也没什么头绪，或许是有人偷了去，或许是底下人有私自转卖倒手，说不清道不明，还要细查。
不过这不是我的事了。
“京城里来的八王爷，有时间可要一起去会会？”我问穆森。
“自是要去会一会，只不过……”穆森有些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这不是他的做派。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即便要出门，还要易妆才好。另外，最好过几日再回去府里看望林大人和林夫人。”
黄铜暖炉里炭火"噼啪"爆响，我猛地站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棋盘上叮当乱响。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生疼。
“怎么？”
“林大人和夫人没事，”穆森急忙站起来说，“只是……你知道，西宁城一向冬日里干旱，今年这是少有的大雪……”
西北地方干旱，一向少雨多风，冬日里更是不常下雪。
如今这雪洋洋洒洒己经下了几日了，窗外又飘起鹅毛雪片，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没完没了了。
记得往年这时节，西北风卷着黄沙能刮透三重棉袍。如今这雪却似扯絮般落了数日，檐下冰凌己有小儿臂粗。
对于一些百姓而言，可谓是苦冬，有可能受冻饿。
“你这两天主要还是忙些这个？”
穆森点点头，“来回巡查，看房子有没有被雪压着的，将些干草分发下去，再支一些粥棚，棉被总是不够用的，希望雪不要太大，下的不要太长时间。”
“你刚才说……”
穆森回过神来，又继续道，“因为这雪，再加上秦家姑娘死在你们府邸门口，外面有些居心叵测之人，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你莫放在心里……”
这穆森将外头消息捂的严实，将我送进这营署，恐怕也是这个想法，不让那些腌臜的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反而有些好奇。
“都将我说成什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我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么？这才几日，又编排我什么了？”
看我不像生气的样子，穆森继续道，“你那日男装，想必也有所意料，有人会对林家有微词，有人说你是天灾人祸的根源……你……”
“说我是因为鲁莽，才吸引的戎狄人来犯，说因为我，那姑娘惨死在林家门口，说都是因为我，上天动怒，对西宁降下惩罚……”我几乎无语了，气鼓鼓的呼吸了几下，反而被气笑了。
“所以呢？说我配不上你这个西宁城的长官，需要我去跟上天负荆请罪，不能跟你配在一起？”我看着穆森，眼看他局促起来。
“穆森，是不是有谁看上你了，要取代我嫁给你？”我哈哈笑了两声，“用这种方法来逼我让位？”
“你……别生气，我己经安排卫石在查了，那传言的百姓愚昧无知，带头的人却绝不会饶恕，我定会将人找出来给你出气，我想着也不能将你一首藏在营署，你总要出门的，这才告诉你……”
“婚期己经定了，你不能反悔……”
穆森又局促起来。
他倒是不知道女子的心思。
看他局促的样子，我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我听你的，我不生气，也不跟那些无知的人计较，只不过，你出门查案子，只要我身子好一些，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做手脚，这般编排中伤于我。”
穆森松了一口气。“也许见了那所谓的京城来的八王爷，可能会有线索。”
从来没听过当今皇帝有个八兄弟，或者有第八个儿子被封为王爷，这人，究竟是何来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