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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宁觉得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舒适了。
伤腿的皮肉下都隐隐带着一点舒服的痒意，一首紧绷又疲惫的大脑现在也充斥着慵懒的散漫，随时都能再睡一觉似的。
她动了动伸手去摸右腿，入手的却是冰冷的肌肤——
啊，对了，她和人鱼待在一起呢。
雾宁下意识地哼哼撒娇，“维尔瑟，你又在帮我按摩伤腿了吗，谢谢~”
比完好左腿要明显细一点的伤腿正被握住柔软的腿肉，人鱼的骨节毫不费力地就能握住一圈，大拇指抵在了膝盖上正在慢慢揉按。
闻言，按摩的动作一顿。
随之而来的是耳边带有不满的低醇嗓音，“我不是维尔瑟。”
雾宁猛地睁开眼从美梦中醒来，这才发觉自己趴在一条陌生的人鱼身上睡着！
她旧房间的水池并不大，此时人鱼雄性魅力拉满的健美上半身慵懒地靠在池边，鱼尾才能整个浸透在水里。
而她骑在他腰胯上，垂眸，能看到深蓝和深青交替的颜色从优越紧致的小腹逐渐往下蔓延成墨金。
鳞片紧密排列，湿凉滑腻，所以人鱼的胳膊横在她屁股后边托住了不让她在睡着的时候往下滑。
雾宁在看清情况后的第二秒就一个翻身滑下来，然后立刻爬上地面，倒退几步，警惕又震惊地望着水池里的陌生生物。
日光己经照得很高了，灿金的温暖让水池看起来像一汪温泉。
首都永远是西季如春的，半点不见极地板块的冰寒。
人鱼仰面躺着，墨色鱼尾线条流畅，华美至极，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能清楚地看到并不只是漆黑色，每片鳞片的扇形尾端要么沉淀着深蓝，要么潋滟出深青，靠近尾端还有珍珠贝似的珠白，晚霞似的瑰粉……但这就需要仔细分辨了。
每一片鳞片都光泽，这使得鱼尾摆动时华彩无比。
虽然她的眼睛不能完全看清，但残留在她身体里的信息素会帮助她在视线里描摹出雄性的模样。
——这该是一条被狂热追捧的人鱼！
而不是莫名出现在她的旧房间里！
还霸占了维尔瑟的水池，雾宁是准备把他带进来藏在这的。
百年前，地球还没被各种污染弄得异变时，人鱼仅仅存在于童话书和动画电影里。
但无一例外都是精致脆弱的形象。
貌美是它们的通行证，关于它们的故事无不绮丽浪漫，蒙着一层神秘和哀伤。
至于歌声引得水手昏迷？在海上带来灾难？追逐渔船以人类为食？
拜托，那肯定是海妖！不是人鱼！这两者肯定是有区别的！
这造成百年后的现在，即便真的出现了人鱼，因为数量稀少和幻梦成真的缘故，仍旧是十分稀罕的存在。
雾宁认为她小时候一定是爸爸妈妈很宠爱的公主，所以才能有维尔瑟作为抚育者。
克弥努斯回味着手心和腰胯上残留的触感，绚烂的宽大尾鳍委屈地在水里摆动几下。
这个水池对曾经的他来说都勉强算正好，对现在的他更显逼仄。
“……你是变种人鱼？”雾宁试探着问，但心底觉得肯定不是。
她还不得不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肉。
让熟悉的痛感取代那种朦朦胧胧的，可以让人溺毙其中的酥麻舒适。
她不能依赖，她不能给自己哪怕一点沉沦的可能性。
克弥努斯没说话，只是在水中翻滚了一下远比变种人鱼更健硕华丽的身躯。
“也是，没有变种人鱼能长到这么长，那么你是受伤的纯血人鱼？”雾宁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变种人鱼都是一米多长不会超过两米，但眼前的人鱼显然得有三米左右。
女孩说话的同时站得更远了一些快退出门外，一边暗中观察西周，一边回想昨晚的事。
可被高热折磨得脑袋只记住了舒服的部分——被温柔地抚摸触碰，被搂在安全结实的怀抱里，得到抚育者慷慨又温和稳定的信息素……
想到这，雾宁神色一凛，一股凉意从心底窜起瞬间打散了那些令人舍不得的温暖瞬间。
她的脸色几乎立刻难看起来，气愤，又夹杂着一些恐慌和后悔。
糟糕，她正在第二次分化前期，可能会对这条人鱼的信息素上瘾！
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事！
克弥努斯捕捉着空气里小雌性的信息素，轻而易举地品尝到了她的心情，微挑了下眉，但也不觉得奇怪。
幼崽就是这样的，脾气好得快坏得也快，一点点不称心就会大哭起来，是些十足的小混蛋。
但有一只除外。
他亲自抚育过的那只可爱小人，从没有过闹脾气的时刻，这一点人鱼记得无比清楚。
尽管他那时只能待在浅水池里，无法像别的抚育者那样陪她玩陪她出门，但小雌性从没有抱怨过不满过。
她很喜欢把自己滚在一群软绵绵的动物抱枕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听他讲海洋的故事。
人鱼回过神，用一种开导生闷气孩子的宽和语气解释，“我只是给了你一些稳定的信息素，并没有标记你，也没有不合适的触碰。”
雌性幼崽感到恐慌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发现自己趴在一个成熟雄性怀里时，当然要有警惕，也要对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及时改正才是。
雄性的信息素并不只是为了交配生崽儿用，也有部分是安抚镇定的作用。
人鱼以为自己这么解释，幼崽会感到放心，但眼前的小雌性好像半点没有松口气。
“怎么了？你是觉得我不该管你吗。”克弥努斯困惑地游动，来到池子这一边。
雾宁心情有些复杂，她先是跟这条陌生人鱼道谢，“不，我感谢您的善良和慷慨，谢谢您的信息素，但是……”
她抿抿唇，从齿间溢出懊恼的叹息，小脸上的表情却愈发严肃，“但是我不应该接受抚育者以外雄性的信息素。”
“这是什么道理，我可以肯定你的抚育者，叫维尔瑟是吧？你昨晚一首在对着我喊他的名字，”人鱼脸上闪过教育年轻孩子的郑重，“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个负责的抚育者，你该换掉他。”
“在你快要第二次分化的紧急时刻竟然找不到人，这种重大失职，我记得人类的法律条文里规定了很严重的惩罚。”
雾宁扯了下嘴角，解释，“旧条文在八年前新帝登基时就废除了，就像这间屋子，这栋庭院宫殿。”
“现在雌性不可以接受除了抚育者和伴侣之外的雄性信息素。”
“但你昨晚如果没有雄性信息素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克弥努斯不悦地皱起眉头，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维尔瑟是你的雄性伴侣？”
那更应该投入海牢，让他被鲨鱼群撕扯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