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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风卷着枯叶打在车窗上，顾渊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在换挡时微微收紧。
副驾驶座的夏知微抱着笔记本，屏幕幽蓝的光映得她眼尾发青——从定位到沈墨信号源到现在，她己经连续十六小时没合眼。
“左转进巷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摄像头在三点钟方向，高度三米七。”
顾渊踩下刹车，车头刚蹭着墙停稳，后视镜里就映出老K的身影。
这位总戴着鸭舌帽的白帽黑客单手拎着工具箱，另一只手冲他们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他走路时肩膀微斜，是三年前在暗网论坛帮顾渊修复系统漏洞时留下的旧伤——那时顾渊还不知道，这个总用“老K”ID出没的神秘人，竟是前国安局技术组的王牌。
“电源箱被做了手脚。”老K拉开车门，橡胶手套上沾着黑色胶痕，“装了震动报警器，触发就会给周鸿的私人服务器发信号。”他把工具包扔在后座，金属零件碰撞的脆响让夏知微睫毛颤了颤。
顾渊摸出个银色优盘抛过去：“试试这个。”那是他三天前用陈默给的训练框架改的干扰程序，原本是为了应对首播时的外挂攻击，此刻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老K接稳优盘的瞬间挑眉：“你什么时候学会写这种级别的脉冲代码了？”
“首播时划水写的。”顾渊扯了扯帽檐，推开车门。
夜风灌进来，带起他卫衣下摆，露出后腰别着的微型手电筒——那是林晚晴硬塞给他的，说“打游戏摸黑切屏都用这个，安全系数五星”。
废弃数据中心的铁门锈迹斑斑，顾渊戴着手套的指尖刚碰到门把，夏知微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的手凉得惊人，指甲盖泛着不健康的白：“信号强度从12%跳到了47%。”她举起笔记本，屏幕上的绿色波形图像活物般扭曲，“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等我们。”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电流焦糊味扑面而来。
顾渊的鞋跟碾过地上的碎玻璃，脆响在空旷的机房里荡开。
曾经密密麻麻的服务器机柜只剩骨架，像被剥了皮的巨兽，只有最里侧的一排还亮着幽绿的指示灯——在这断电三年的旧楼里，它们像诡谲的眼睛。
“备用电源。”老K蹲下检查机柜底部，指尖划过一根藏在阴影里的黑色电线，“从地下电缆偷接的，周鸿的人干的。”他抬头时，鸭舌帽檐滑到鼻梁，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他们可能一周前才重启这里。”
夏知微己经走到机柜前，指尖轻触主机箱。
金属表面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她猛地缩回手：“42度。”她盯着自己的掌心，“正常待机温度不会超过30度，这台主机在运行程序。”
顾渊的喉结动了动。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弹出提示，全局推演的进度条跳到87%，红色警告字符在视野边缘闪烁：【风险等级：极高】。
他想起三小时前夏知微说的“信号漩涡”，此刻突然明白那不是数据的汇聚，而是某种陷阱的启动倒计时。
“找终端。”他压低声音，手电筒光束扫过机柜间隙。
在第三排最深处，一台老式戴尔电脑安静地立着，键盘上落着薄灰，屏幕却泛着诡异的幽蓝——它根本没关机。
老K的呼吸声突然粗重。
他扯掉手套，指尖几乎是扑向键盘：“这是...沈墨的私人编码！”他快速敲击，屏幕上的乱码像被风吹散的云，逐渐显露出“意识囚禁·核心模块测试版”的文件夹名，“三年前他被公司开除时，说要烧了所有设计稿，原来都藏在这儿！”
顾渊的手指在鼠标上悬了三秒，才轻轻点击左键。
文档列表里，“虚空斩魂刃共鸣机制”的标题刺得他瞳孔收缩——那是他三个月前在新手村“随便”捡的那把神器，系统当时提示“摆烂式拾取触发隐藏属性”，原来从一开始，沈墨就在他的游戏路径里埋了钩子。
“顾渊！”夏知微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举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信号强度己经飙到92%，“有人从西北方向接近，速度很快！”
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的，是一群人的。
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混着战术靴的闷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形成令人心悸的合奏。
顾渊猛地抬头，透过积灰的窗户，看到几辆闪着蓝灯的车停在楼下——不是警车，是监管局的特勤车。
“破晓。”他咬牙吐出这个名字。
三小时前陈默说“顾渊今晚约了程序员去家里”的消息，原来根本不是巧合。
他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的抉择选项：【A.硬闯正门 B.启动干扰程序 C.从通风管道撤离】，选项C旁边的隐藏奖励标记在疯狂闪烁。
“老K，拷贝核心模块。”他抓起桌上的移动硬盘扔过去，“夏知微，护好数据。”手指在口袋里按下一个按钮——三天前他让陈默在这栋楼的电路里植入的干扰码，此刻正在总电箱里引爆。
整栋楼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
红、蓝、白三色光交替炸响，刺得人睁不开眼。
顾渊借着黑暗的间隙冲向墙角，徒手掰开通风管道的铁栅栏。
铁锈刮破他的掌心，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他却笑了——林晚晴上周非要教他的“野外逃生十八式”，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走！”他拽着夏知微的手腕往管道里送，老K抱着硬盘紧随其后。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机房里只剩还在拷贝数据的终端，和地上那截被扯断的电线。
“又让他跑了。”破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穿着黑色风衣，腰间的证件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走到终端前，指尖划过“意识囚禁”的标题，瞳孔微微收缩，“沈墨...你到底在搞什么？”
顾渊蜷缩在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摸出手机照亮。
夏知微递来的硬盘在他掌心发烫，他随便翻了翻刚拷贝的日志，一行字突然撞进视线：“当游戏数据足够真实，现实不过是另一个需要被替代的副本。”
他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手机在这时震动，星尘的消息跳出来：“雷霆公会今晚八点在《战域》开擂台，点名要和你solo。”
系统界面的抉择选项再次弹出，这次的选项旁多了一行小字：【摆烂式应对可能触发隐藏剧情】。
顾渊望着车窗外渐亮的天色，指腹轻轻按在“随便啦”的虚拟按钮上——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