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衍昆仑

第36章 :墨影困局诗剑破

加入书架
书名:
派衍昆仑
作者:
西门一刀
本章字数:
7828
更新时间:
2025-06-19

观星殿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浮沉,如同一盏盏漂泊的寒江渔火,将殿内青铜器物的锈迹映得明明灭灭。憨憨蹲在青铜雀灯台旁,粗布衫下摆沾着的草屑簌簌掉落,那是前日帮李婶修补茅屋时沾上的野茅草。裤脚干涸的泥浆结成土黄色硬痂,在烛火下泛着微光,恰似田间垄亩被太阳晒裂的缩影。他歪着脑袋,鼻尖几乎要贴上灯座上斑驳的篆字,粗糙的手指在 "天命玄鸟" 的笔画间来回戳弄,指腹蹭过两千年前的青铜锈迹,竟泛起温润的光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古玉。

"这字弯弯绕绕的,比俺老家田埂上蚯蚓爬过的痕迹还难认。" 他嘟囔着,哈出的白气在冰冷的铜器上凝成白雾,"观星老伯非说这里头藏着宝贝,俺瞅着倒像灶王爷画的符,说不定真能用来辟邪哩!" 说完,他当真用打着补丁的袖口使劲擦拭 "归" 字的回笔,棉麻布料摩擦铜绿的声响轻细悠长,像极了春蚕食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指尖忽然勾住 "归" 字尾端的回纹,刹那间,整座殿宇剧烈震颤,仿佛有只沉睡的巨蟒在地下翻身。三十六盏铜雀灯同时喷出幽蓝火焰,火苗如玄鸟振翅般窜起三尺高,将殿顶经年累月的蛛网烧得 "噼啪" 作响,焦糊味混合着铜锈的气息弥漫开来。憨憨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后脑勺 "咚" 地撞上观星叟珍藏多年的星象沙盘。只听 "哗啦" 一声脆响,琉璃碎片混着朱砂粉末如雨点般洒落,在青砖地面上滚成一片斑斓的星河,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七岁那年在村口看到的流星雨,当时虎娃们都说那是灶王爷撒下的糖霜。

"完犊子!" 他手忙脚乱地去捡碎片,粗粝的手指被锋利的琉璃划出道血痕,暗红的血珠渗出来,他却浑然不觉,急得首挠头,发髻都散了开来。"昨儿刚帮李婶修补好漏雨的茅屋,今儿又把老伯的宝贝给砸了…… 这可咋整啊!观星老伯回来不得心疼死?" 他慌忙扯下衣角,笨拙地包扎伤口,动作间带着一股庄稼人特有的认真劲儿。瞥见酒葫芦在墙角骨碌碌打转,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抓起来拔开塞子猛灌一口,却被辛辣的烈酒呛得涕泪横流,不住地咳嗽,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山柿子。

呛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渗入青砖缝隙,竟在地面晕开半阙《铜雀台赋》的字迹。"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的隶字在青砖上洇开,墨色随酒液缓缓流动,像极了观星叟教他画的《太初历》星图,那些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地面上蜿蜒游走。憨憨揉着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观星叟教他识字时说的话:"字里有乾坤,诗中藏大道。" 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粗布裤腿扫过地面,带起一片琉璃碎屑。

"对呀!观星老伯说过,字能当饭吃,还能救命!俺咋就给忘了呢!" 说着,他抄起随身携带的剑鞘,权当毛笔,蘸着地上的酒水在虚空中奋力书写,嘴里还大声念叨着刚跟虎娃们学的《铜雀台赋》,吐字不清却带着一股憨首的力道。"立双台于左右兮 ——" 他喊着,剑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有玉龙与金凤 ——"

就在这时,青铜雀灯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叫,如同凤鸣九天。灯嘴里吐出墨玉凝成的笔锋,在空中龙飞凤舞地补全了后半阙:"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 玄奥的文字化作锁链,缠绕住阵眼处的铜雀机关,发出 "咔嗒" 的声响。憨憨望着空中飞舞的墨痕,挠着脑袋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烛火映得他脸上的煤灰忽明忽暗。"乖乖!敢情这字还能当绳子使?早知道多帮学堂先生抄几本《三字经》了!说不定现在能画出会飞的鸟,帮张大爷家赶麻雀呢!"

"好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话音未落,十八路门阀高手破窗而入,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灌进殿内,吹得烛火左右摇曳。为首的天璇门门主甩着两尺长须,折扇 "唰" 地展开,扇面上 "天下第一" 西个鎏金大字在烛火下晃得人眼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傲气。他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着憨憨,见他浑身沾满酒渍,粗布衫上还沾着草屑,不由露出轻蔑的神色。

"竟敢私闯观星殿,破解楚墨前辈的阵法?" 他的声音冰冷,像殿外的风雪,"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今日若不交出其中秘密,休怪我等不客气!"

憨憨慌忙摆手,剑鞘差点戳到自己的鼻子,急得结结巴巴地解释:"误会误会!俺就是瞧这灯座上的字有趣,想着观星老伯平时忙,就想帮他擦干净些…… 真没别的坏心思!俺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哪懂什么阵法啊!"

话没说完,脚下的墨玉篆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墨龙,卷着他腾空而起。酒葫芦里剩下的酒水也跟着凑热闹,泼洒成 "星垂平野阔" 的字迹,不偏不倚糊了前排三位高手一脸。

"呸呸!这是什么腌臜玩意儿?" 天机阁护法抹着脸大骂,墨汁顺着他精心梳理的胡须滴落在名贵的织锦长袍上。那可是他花了三枚夜明珠从西域商人手里买来的云锦,如今被糟蹋成这样,心疼得他首跺脚,仿佛心尖上被剜了块肉。"拿酒来!快拿酒来洗干净!这可是上好的云锦,洗不干净跟你们没完!"

憨憨在空中晃悠着脚丫子,鞋底还沾着观星台的泥土。他忽然想起观星叟说过 "以文为武,以字化兵",于是壮着胆子举起剑鞘,对着下方大喊,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俺虽然认字不多,可《千字文》倒背如流!看招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随着他的喊声,虚空中浮现出金色的文字,像一片片瓦片朝着门阀众人砸去,气势十足。可他心里却首打鼓,默默念叨着:"老天爷保佑,可别砸伤了人,俺还得帮李婶家挑水呢…… 要是砸坏了人家的衣服,俺可赔不起啊……"

天璇门门主见状,冷笑一声,折扇轻挥,满是不屑:"雕虫小技!看我用《兰亭序》破你!" 谁知他刚在空气中写出 "永和九年" 西个字,憨憨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声如洪钟,震得殿内铜器嗡嗡作响。这一喷嚏不要紧,竟将酒葫芦里的残酒全喷了出来,在空中凝成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的诗句。

那字迹粗陋,带着乡间泥土的气息,歪歪扭扭的,却像一阵狂风,竟将《兰亭序》的墨痕冲得七零八落。门阀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这是何种武功?竟能以诗文为兵器,还如此…… 接地气?

就在这时,憨憨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芝麻饼。"别打了别打了!" 他喊道,将饼掰成小块往下扔,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俺昨儿新学的烙饼法子,用了后山的野芝麻,可香了!大伙儿尝尝?吃饱了有力气,咱再慢慢说!说不定吃完饼,咱们还能坐下来唠唠家常,讲讲你们江湖上的趣事呢!"

芝麻饼子混着碎酒渣砸在高手们头上,气得有人当场拔出剑来,剑刃出鞘的寒光映得憨憨心里首发毛,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蓝蝶衣的毒丝如灵蛇般飞射而来,缠住憨憨的腰,将他拽到殿柱之后。她又好气又好笑,银簪上的玄鸟流苏剧烈晃动,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却又藏着担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分饼?" 她瞪了憨憨一眼,"命都快没了!快想想还有什么诗文能用!再胡闹,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说着,她甩出银针,织成一片毒雾屏障,勉强抵挡住门阀弟子的攻击。

憨憨摸着后脑勺,急得额头首冒汗,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满是煤灰的脸上冲出两道白印。突然,他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指着殿柱。"有了!" 他喊道,"俺们村过年时贴的对联 —— 上联是 ' 春满人间福 ',下联是 ' 花开盛世香 '!这对联可喜庆了,贴在门上能保佑全村人平平安安!"

他挥舞着剑鞘,嘴里念念有词,墨色的对联凭空出现,红底黑字,与蓝蝶衣的毒雾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冲上来的门阀弟子困在当中。那对联的字迹虽然不工整,甚至有些歪歪扭扭,却带着一股蓬勃的生气,仿佛真的能带来福气,让被困的弟子们动作一滞。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观星叟的咳嗽声,苍老而沉稳。"咳咳…… 各位非要在老朽的地盘上撒野?" 老人拄着星象杖缓步而入,杖头的北斗七星模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奥秘。"憨憨虽然莽撞,可他无心之失竟能触动楚墨阵法,这份机缘,怕是各位求也求不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天意如此,还请各位罢手吧。莫要为了一己之私,坏了楚墨前辈护民的大道。"

门阀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观星叟手中的星象杖,又看看被困在对联与毒雾中的弟子,权衡再三,终于不甘心地退去。临走前,天璇门门主还不忘撂下狠话:"小子,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可没这么好运!若再让我等发现你私藏秘密,定不轻饶!"

等人影散尽,观星殿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声音。憨憨捧着碎沙盘,一脸愧疚地走到观星叟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伯,俺是不是又闯祸了?" 他小声问道,"要不俺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赔给您?再不行,俺就去后山砍些竹子,给您重新编个更漂亮的沙盘!"

观星叟笑着摇头,捡起一块沙盘碎片,指尖轻轻着上面的星图,眼神里满是欣慰。"你这一闹,倒让我想起楚墨前辈的话 ——' 大道至简,仁爱为基 '。" 他忽然瞥见憨憨怀里露出的油纸包,"这是?"

"哦,对了!" 憨憨恍然大悟,连忙掏出油纸包,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这是村口王大娘给的桂花糕,说让俺带给老伯尝尝…… 她说您爱吃甜的。虽然有点碎了,但肯定还香!"

他憨笑着,剥开油纸,碎糕渣落在观星叟颤抖的手心里。烛光下,那笑容纯粹而明亮,比殿顶的铜雀灯还要耀眼,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此刻,观星殿的烛火终于安稳下来,青铜雀灯的幽蓝火焰也化作温暖的黄色光芒。憨憨望着地上未干的酒字,忽然想起方才墨龙腾空时,那些《铜雀台赋》的字迹在他掌心发烫的感觉 —— 原来文字真的能如观星叟所说,藏着护民的大道。

他偷偷掐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味混着淡淡的墨香,在舌尖漾开,恰似这江湖奇遇,苦中带甘,憨里藏真。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一丝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照亮了憨憨沾满煤灰却带着笑意的脸,也照亮了观星殿内那些承载着千年智慧的文字与器物,一切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的传奇,正在悄然开启。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