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乙生在东篱下见到甲翁,见他正摊开《商君书》和《盐铁论》一同研读,庭院中还放置着计时的沙漏,便上前说道)
乙生:前日承蒙先生教诲穷困与通达的道理,我昨夜读《商君书》中"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一句,忽然有所思考——先生之前所说的"穷求折腾",这道理是否也适用于变法之士?又听说西方人常讲"风险与机遇并存",这似乎与"富求稳"的说法有所矛盾,希望先生再为我解惑。
甲翁放下书卷笑道:你能触类旁通,很好!这"折腾"并非盲目行动,实在是身处困局时寻求改变的道理,这道理不仅适用于平民百姓,更体现在治国理政之中。从前商鞅在秦国为相,徙木立信,废除井田制、开辟阡陌,这难道不是对旧制度的折腾吗?但《商君书·更法》中说:"前代的教化各不相同,应当效法哪一代的古法呢?历代帝王的制度并不重复,应当遵循哪一朝的礼制呢?"这正是用折腾来打破衰败腐朽的困局。更有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群臣纷纷劝阻,赵王说:"如今我要推行胡服骑射来教导百姓,世人却非议我,该怎么办?"这也是在服饰与军事上的折腾,最终使赵国称雄于三晋之地。至于墨翟,生逢乱世,反对儒家礼制,创立"兼爱""非攻"的学说,率领弟子奔波于列国之间阻止楚国攻打宋国,这难道不是用折腾来追求天下安定吗?这三个人都明白,固守旧制就像抱着腐朽的木头渡河,不折腾就会国破家亡,就像:
- 悬崖上的孤松:太行山脉的深谷中有松树生长在危岩之上,石缝之间仅有寸许泥土,云雾终日环绕山腰。它的根须必须在岩隙深处折腾,如同铁爪抠入青天,才能得到点滴泉脉;它的枝桠必须在狂风中折腾,向东南倾斜了三百年,避开西北的凛冽寒风千回百转,才能得到半寸阳光。如果安于石缝而不折腾,早己被崖间的冰霰冻裂树皮,连山雀衔来的种子也会嘲笑它僵如枯骨。
- 荒原上的孤狼:漠北连年遭受旱魃侵袭,野草枯黄如燃烧过的柴薪,狼群分散成单骑。有一匹狼独行于戈壁之中,看到水洼龟裂如甲骨,便在沙丘之间折腾,前爪刨开三尺烫沙,用鼻息嗅得湿土的气息;遇到野驴奔过,必定追逐它们的踪迹百里,即使舌头垂落如深红色的幡旗,仍咬紧牙关追至绿洲。如果守着枯井而不折腾,等到朔风卷雪之时,早己成为冻僵的尸体,供秃鹫啄食眼窝。
- 寒江上的独舟:黄河发生凌汛之时,冰排如山般压向岸边,有位船夫独自驾着扁舟。船桨击打冰块如碎玉般作响,左舷避开棱角分明的冰棱,右舷挡住旋转的冰涡,船头在冰缝开合处折腾,若稍有迟缓就会被巨冰夹碎。夜晚宿于冰窟之中,用斧头凿开船周的坚冰,水声叮咚如同捣砧,折腾到天明才能前进寸许。这并非喜好冒险,实在是江神索命之际,不折腾就会让舟中的粟米与尸骨一同沉入河伯的府第。
西方人哥伦布西次远航,屡次遭受王室冷遇,仍在大西洋的浪涛中折腾,最终发现新大陆;爱迪生在实验室中用千种材料折腾试验,才得到电灯的光芒;马斯克制造火箭时数次爆炸,仍在SpaceX工厂中折腾,最终完成火箭回收的壮举。这些都是穷困者通过折腾来破局,与商鞅变法、赵武灵王改易服饰的道理同出一辙。
乙生拍掌赞叹:先生用商鞅变法、赵武灵王改易服饰、墨翟阻止战争来证明折腾的必要性,又列举西方人哥伦布、爱迪生、马斯克为同类事例,真是贯通中西。但我听说《庄子·秋水》中说"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如果富贵者追求安稳,岂不是与"无限的知识"相违背?近来听说罗斯柴尔德家族以"谨慎投资"立族,洛克菲勒建立标准石油时也注重控制风险,这其中又有什么道理?
甲翁抚摸着沙漏说:你知道《管子·牧民》中"粮仓充实了,百姓就懂得礼节",但可曾听说《管子·轻重甲》中"万乘之国,必定有万金的商贾"?财富积累到万乘之国的重量,必定如履薄冰。从前秦始皇吞并六国,收集天下的兵器铸成十二金人,这是在武备上追求安稳,却不知民怨如沸腾的开水,在修建长城和阿房宫上折腾,最终导致二世而亡;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在龙舟巡游上折腾,不顾国力的根基,最终使烽烟西起。更有明末的晋商,富可敌国却在官商勾结上折腾,清军入关时全部遭到查抄没收;荷兰"郁金香泡沫"中,富商们在期货投机上折腾,一夜之间千金散尽。这些都是不懂得"稳"是富贵者根基的道理,就像:
- 千丈高台:姑苏有位园主在虎丘修建楼阁,地基深五丈,使用万担太湖石。匠人想要建起三层飞檐,园主说:"先稳固地基,再从事雕镂。"于是用铜汁浇灌石缝,用铁箍束缚柱脚,折腾半年才立起第一层。等到楼阁建成百年,倭寇来犯时炮弹击中飞檐,整座楼阁岿然不动如山岳,这正是根基稳固的缘故。如果初建时在琉璃瓦当上折腾,不顾柱下的蚁穴,早己被风雨掀翻屋顶,如同元代某座商楼,装饰金玉却地基松垮,一夜之间坍塌,掩埋万千宝货。
- 万斛海船:泉州的宋代商船"南海一号",船舱分为十三隔,木板厚三寸并夹有麻筋。每次出航前,船工必定在舱底的压载石上折腾,左舷增加百斤则右舷减少五十斤,观察罗盘指针的摆动才确定;遇到暴风雨时,宁可将货物抛入海中,也必定在封闭舱门上折腾,用桐油灰涂缝到水泼不进。这并非爱惜船只,实在是知道万斛之舟,一舱漏水就会全船覆没,如同明代某艘商船,贪图多载丝绸而疏于舱检,到台海遇到礁石,十三个船舱九个进水,千箱明珠随船沉入黑潮。
- 百年老树:徽州古村有一棵银杏树,树干周长十丈需要八人合抱。村中老人说它当初还是幼苗时,山民想要砍伐作为柴薪,有智者说:"留下它在风雨中折腾,日后必定成为村庄的镇物。"如今树身有三尺长的雷劈痕迹,但每年春分必定折腾出新枝,北枝焦枯则南枝萌发,东桠折断则西桠生长,大概是它的根深入泉脉,虽然遭受天刑却稳如磐石。反观邻村的古槐,十年前遭受虫蛀,村人不想着灌药固根,反而在筑亭绕树上折腾,不到三年,树心空朽而倒,还能听到它倒下时声如哀钟。
罗斯柴尔德家族历经七代而不衰,都因为恪守"不放贷给任何政府"的铁律,这是西方人的求稳智慧;洛克菲勒晚年捐建医学研究所,用散财来追求基业的稳固,类似于陶朱公三次散财;如今的巴菲特秉持"安全边际"理论,选股如同《韩非子·五蠹》中说"不期望遵循古法,不效法恒常可寻的模式",却像筑壁垒般坚守"能力圈",这难道不是把稳守作为折腾的根基吗?
乙生皱眉道:刚才先生说"稳是折腾的根基",但如今的硅谷巨头,如贝佐斯在亚马逊云服务上折腾,扎克伯格在元宇宙上折腾,这些都是富贵者却更加折腾,为什么呢?难道"富求稳"的说法有偏差吗?
甲翁引用《盐铁论·错币》中的话:"明智的人会随着时代而变化,智慧的人会根据事物而制定规则。"富贵者的折腾,不像贫穷者的盲目行动,而是把稳作为盾牌、把变作为长矛。从前范蠡在陶地成为朱公,三次获得千金又三次散出,散财就是为了在民心中求得安稳,这种折腾实际上是守成;汉武帝任用桑弘羊推行均输平准法,在盐铁官营上折腾,然而根基立于文景之治的积蓄,这是用安稳来追求变化。更有宋神宗任用王安石变法,在青苗法和均输法上折腾,可惜根基未稳而操之过急,最终导致党争纷起;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在赋税改革上折腾,然而依仗万历初政的稳固,才得以"太仓的粮食可以支撑十年"。这里的关键,在于"稳"与"折腾"的时机,就像:
- 春种之时:河湟地区的老农播种小麦,必定先在观察天象上折腾。看到东虹出现就知道三日内有雨,于是赶牛犁地,把土块敲碎如齑粉,行距测量到寸许;如果遇到西风起,就收起犁具回到厩中,用草席覆盖种籽,等风停后再耕种。某年大旱,有年轻人在抢墒播种上折腾,不顾土地龟裂如龟背,禾苗长出三寸就枯死了,而老农守稳等待甘霖,虽然晚种半月,反而得到亩产三石。这并非懒惰,而是知道农时如同战阵,折腾需要等待天时。
- 舟行之时:洞庭湖畔的船夫驾橹,每次出港必定在测量水情上折腾。用长篙探测湖底,泥深三尺就知道风势和缓,可以张满帆;如果触及石砾有声,必定收起帆改用橹,沿着湖汊前行。某年秋汛,有商船主人贪图速度,看到浪起尺许仍在扬帆上折腾,船夫苦苦劝谏不听,到湖心遇到龙卷风,帆樯折断如断筷,船身倾侧时,稳坐舱中的人都得以生还,在甲板上折腾的人全部溺亡。这并非畏惧波浪,而是知道水性如同人心,稳舵才能控制变化。
- 匠作之时:徽州的木匠制作房梁,先在选木料上折腾。选取黄山松需要生长三十年,砍伐后放在山涧中浸泡三年,再埋入地窖干燥五年,才用墨斗弹线。某王府建造宫殿,工部催促甚急,匠人未等木料干透便在雕琢上折腾,房梁建成半年就出现裂纹,到春雨时榫卯胀裂,整座宫殿的梁柱"咔嗒"作响,幸好没有坍塌。而故宫太和殿的房梁,匠人折腾十年备料,稳候木性调和,虽然经历六百年雷火,至今梁柱相接处仍能翕张自如。
西方人贝佐斯虽然在云计算上折腾,然而亚马逊电商的根基如同磐石;扎克伯格在元宇宙上折腾,脸书的用户基数如同渊海;稻盛和夫接手日航时,在"会计七原则"上折腾,然而京瓷的经营哲学是他的根基。这些都如同《韩非子·解老》中所说"控制在自己手中叫做重,不离开本位叫做静",重静是本体,折腾是作用,并非离开稳固而盲目行动。
乙生再问:如果这样,那么贫穷者的折腾与富贵者的求稳,它们的道理是否相通?从前商鞅变法后身遭车裂而死,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最终被饿死,这些人折腾却不得善终,又该如何解释?
甲翁长叹道:你只看到他们的表象,却未探究他们的精神。商鞅虽然死了,秦国的法律却未败亡,这种折腾的效果延续到后世;赵武灵王虽然薨逝,胡服骑射的利益仍存在于赵军之中,这种折腾的功劳泽被子孙。更有王景治理黄河,在疏堵并用上折腾,于是使黄河八百年安流;苏轼担任杭州知州,在筑堤浚湖上折腾,才有了苏堤春晓的美景。西方人诺贝尔在炸药研制上折腾,数次爆炸而不后悔,最终成为科学巨擘;居里夫人在放射性研究上折腾,遭受辐射而不停息,才得以发现镭元素的秘密。这些人虽然历经风险,但折腾的成果却利在千秋,就像:
- 春蚕的折腾:江浙一带的蚕妇养育蚕宝宝,看到蚕到了西眠阶段,必定在分匾上折腾。当蚕身白如银条时,用鹅毛扫入新匾,去掉所有叶梗,匾距留三寸,防止它们受热成僵蚕。某年发生瘟疫,有蚕妇爱惜蚕宝宝辛苦,不忍心折腾分匾,到结茧时很多蛾虫在茧内腐烂,而邻妇虽然夜夜起身分蚕,最终得到的茧大如桃。这些蚕并非不知道安卧在叶间,然而在吐丝结茧时折腾,才能破茧成蛾,如果贪图安逸而不折腾,就会成为锅中的沸羹,供小儿佐餐。
- 蜡烛的折腾:岭南的匠人制作蜡烛,选取南海的蜂蜡,每斤蜡加入三钱苏木汁,在铜锅中折腾三沸三冷。浇铸蜡烛时,芯线必须悬挂在架子上,左手转动芯线,右手浇蜡,层层叠叠到寸许才完成。有商人想要省工,一次浇铸成巨烛,看似粗壮,然而点燃时蜡泪横流,芯线偏斜火焰摇曳,不到半寸就熄灭了。而匠人制作的蜡烛虽然细,却在层层浇灌上折腾,它的光可以照书到丙夜,蜡泪凝结如琥珀,这并非喜好繁琐,而是知道光明必定生于折腾,安稳则归于晦暗。
- 火山的折腾:爪哇岛有座火山,百年喷发一次。喷发前数月,地鸣如雷,岩浆在地下千米处折腾,岩缝渗出硫磺气,岛民迁移到山外。等到喷发时,火山灰升至万米高空,黑雨落在百里之外,看似毁灭,然而次年春天,火山脚下的甘蔗长到一丈多,稻米无需施肥就亩产五石。反观死火山,虽然安稳千载,山坡上只生长荆棘,谷底积瘴成沼,人经过时疟蚊扑面,这就知道天地间没有永恒的安稳,折腾虽然危险,却是孕育万物的母亲。
至于富贵者追求安稳,也并非一味保守。威尼斯商人在中世纪设立"康曼达"契约,用合伙制来稳固风险,这是在商业制度上折腾;荷兰东印度公司创立股份制,用募资来稳固远航,这是在资本模式上折腾;如今的丰田创立"精益生产",在流程优化上折腾,然而根基立于"持续改善"的稳固。这正如《淮南子·氾论训》中说"如果对民众有利,不必效法古代;如果对事情周全,不必遵循旧制",效法古代遵循旧制并非安稳,因时制宜才是安稳。
乙生拍案而起:先生用商鞅、赵武灵王、王景、苏轼来阐明折腾的长远功效,又用威尼斯、荷兰、丰田来证明求稳的变通之道,真是洞见幽微。如今我忽然想到:如果身处贫贱之时,应当效仿谁的折腾?居于富贵之境,应当学习谁的求稳?
甲翁指着沙漏流尽的地方说:贫贱之时,应当学习张骞"凿空"西域,虽然历经匈奴拘禁、大漠风沙,最终开辟丝绸之路;应当学习班超投笔从戎,虽然身为书吏,却在万里之外折腾,最终被封为定远侯;应当学习玄奘西行,在百国山川中折腾,最终取得佛经东还。这三个人,都用折腾打破穷途,就像:
- 孤雁的折腾:塞北有只孤雁失群,秋深时向南迁徙。飞过黄河时遇到暴雪,羽翼结冰如甲胄,于是在低空盘旋折腾,借助河谷的暖流上升;越过秦岭时遭遇鹰隼,左翅受伤而右翅振翅,宁可绕百里险径,也不投入密林寻求安逸。等到了衡阳回雁峰,它的颈羽己经脱落三成,然而看到同伴群栖在芦苇之中,便振翅加入群体,鸣声虽然嘶哑,仍胜过檐下家雀安稳待毙。
- 种子的折腾:瓦缝中落下一粒松籽,看到砖下有微小的缝隙,于是在萌芽上折腾。胚根如银钩,撬碎三毫米砖屑,芽尖顶开五厘瓦块,清晨吸收露水,正午抵抗骄阳,到春雨时,己经长成寸许的幼松。而花盆中的良种,有人浇水施肥,安稳得如同处于襁褓之中,然而根不扎土,茎不抗风,三年后仍然细如韭菜,这就知道在困厄中折腾,胜过在温室中安稳。
- 矿石的折腾:大冶铁矿有一块顽石,匠人将其丢弃在野外。某年有位铸剑师经过,看到石中隐约有青芒,于是在煅烧上折腾。用炭火烧三昼夜,投入寒潭淬火,锤击千次,火星飞溅如星雨,等到剑成之时,刀刃可以削铁如泥。而炉中的精铁,如果安于型范不折腾,最终只能成为犁铧锄铲,这并非石头比铁珍贵,而是折腾出了它的精魂。
富贵之时,应当学习李冰修筑都江堰,在岷江分流上折腾,却用鱼嘴、宝瓶口来稳固江防;应当学习唐太宗纳谏,在广开言路上折腾,却用三省六部来稳固朝纲;应当学习清康熙治理漕运,在疏浚河道上折腾,却用河工制度来稳固民生。西方人福特在流水线上折腾,却用标准化来稳固生产;迪士尼在动画创新上折腾,却用IP运营来稳固基业;任正非在5G研发上折腾,却用"备胎计划"来稳固发展。这些都如同《韩非子·八经》中说"推行参验必定拆毁旧制,陈示斧钺必定砍伐弊端",折腾是表象,稳固是实质。
乙生起身再次拜谢:先生今日论及商鞅变法、赵武灵王改易服饰、墨翟非议攻战,又列举张骞、班超、玄奘的折腾,李冰、唐太宗、康熙的求稳,更涉及西方人哥伦布、诺贝尔、福特的事例,不引用儒家一言却贯通古今,我茅塞顿开。如今才知道:贫穷者的折腾,如同燧人氏钻木,虽然辛劳却得到火种;富贵者的求稳,如同大禹治水,虽然行动却坚守成功。折腾并非蛮干,而是困局中寻求突破;求稳并非守旧,而是胜势下巩固根基。
甲翁点头道:你能领悟到这些,就可以谈论世情了。从前罗马帝国鼎盛时,在开疆拓土上折腾,最终因为疆域过广而稳不住根基;不列颠殖民天下,在贸易规则上折腾,却用海军霸权来稳固殖民体系。如今的世界,非洲饥民在求生上折腾,欧美富豪在避险上求稳,这并非天道不公,实在是时势不同。然而无论贫穷富贵,都应当如同《商君书·开塞》中说"不效法古代,不修整现状,根据时代来制定治理之策"——
- 身处涸辙之中,应当如同涸鲋鱼在渴望江湖上折腾,不要效仿井蛙困守于方寸之地;
- 居于华屋之中,应当如同良匠在栋梁之固上求稳,不要学习腐儒拘泥于陈旧规矩。